卫挽心中狂跳,她下意识紧绷了后背,一瞬不错地看着老夫人。
苏陌也被惊得不轻,看了一眼卫挽。
见她仍面色淡淡,苏陌并没开口说什么。
卫挽讥笑一声,“婆母且说说,承安不是我儿子,那是谁的儿子?”
老夫人不着痕迹地翻了她一个白眼,要不是有求于卫挽,她才不会被拿捏至此。
“别怪我这个当婆婆的说话难听,天原本就是赶鸭子上架才与你成亲,若非我给你下药,你怕是碰都不会碰天原,那段时间里你与他哪里像两口子?”
卫挽心中冷笑。
楚天原婚后便与颐春公主暗通款曲,自然要为公主守身如玉。
可她却还是将初次给了楚天原,更可笑她夜场景至今仍时不时在梦中重现,简直恶心至极。
老夫人说得谨慎,“加上天原对承安似乎没那么喜欢,我便生出承安不是天原亲生子的想法,我承认,我对承安不如对恬儿那样亲热,但也不像你说的那样,以为我要将承安给怎么了。”
卫挽哭笑不得,“您是怀疑我红杏出墙啊。”
老夫人心里确实这么想过。
但若真原样说了,卫挽能救天原才怪!
“哎呀,我是怀疑承安是天原捡来的罢了……”老夫人自知不能再多说,忙不迭换了一副讨好的模样问:“阿挽,你问也问了,能去卫家求救了吗?”
卫挽手执杯盏,食指有一下没一下地抚着杯缘,凤眸清冷。
“我当然可以去求卫家,但卫家不可能饶您儿子的。”
老夫人不懂,“为何啊?天原可是他们的女婿!”
卫挽哼笑一声,“因为被您儿子诬告的,正是卫家啊?”
“什……”
老夫人呆若木鸡,整个人棍儿一般僵了住。
这件案子被捂得太紧,老夫人奔走大半日,听见的也只是“诬告护国重臣”,她哪里能想到,糊涂儿子告的正是卫家!
卫挽唤一声“苏陌”,将怔愣的老夫人丢在原地,起身离开回廊。
“这地方清透,让我婆婆好生醒醒吧。”
苏陌抹汗,“是。还不到接承安的时候,我们要去哪?”
“承安交给你了,我去一个地方。”
“哪儿?”
卫挽头也没回,“司钦监。”
她神态干练,将她眼底的失意全部掩藏。
老夫人那句怀疑承安不是楚天原的儿子,仍在她脑间萦绕。
她也怀疑孩子被掉换过,怀疑双胎中有一个是公主所生,但即使被换掉,另一个仍是楚天原的种。
楚天原对她再无感,也不至于不疼爱自己的孩子。
老夫人的怀疑则与她不同,直接将承安的生父拟作他人……
若她之前的推测没错,那么,只有用老夫人的思维才能解释得清了。
可这又怎么可能,以楚天原的小肚鸡肠,若她与别的男人发生过关系,他岂会隐瞒五年?
绝对不可能。
这比眼下的猜测更让她难以接受。
……
思路太乱,她强迫自己从迷路中抽身出来,不敢深想。
司钦监正门,位于城东一个看起来毫不起眼的巷道中,乍一看连个值守的人都没有,破破烂烂一道门仿佛已被风化了上百年,却无人敢低看它一眼。
卫挽还没踏进门槛,一名长相清秀神态沉稳定的年轻金羽卫便迎了出来。
“在下成千,特在此等候夫人。”
卫挽眸子一动,会心一笑,“司空大人有心了。”
近来事多,她险些忘了司空弈给她的十日之限。
今日正好是第十日,她果然不请自来了。
好个司空弈。
成千脸色阴沉,手上却做了一个请的动作,“我们大人等您等好久了,请进吧。”
进了小破门后再经过一条逼仄小道,便见大狱入口,这里守着十几名金羽卫,明岗暗哨自不必说。
她人还没进狱门,小道途中便看见两个血葫芦似的人,被金羽卫从狱中拖出。
成千沉着眉眼,“不好意思啊楚夫人,今日指挥使大人心情不好,让您受惊了。”
“司空大人向来禀公办案,定是那些人罪有应得。”
这边成千领卫挽过来,另一头,狱中的云七第一时间向司空弈通报。
狱中不见阳光,昼夜灯火长明。
大狱的特殊构造与铁腕执法者共同形成的压迫感,弥漫在狱中的每个角落。
彼时司空弈正坐在审讯室,看着颤巍巍跪在面前的楚天原嘴角勾起一个笑来。
“楚大人诬告重臣,可是死罪。”
楚天原本就有伤在身,加上一日未进食,力气早已所剩无几。
他撑着身子解释道:“下官合理猜测,不该被定为诬告。”
“下官以为,大人应当查明真相,而不是草率定下官一个诬告之罪,蒙蔽视听。”
“倒是有些骨气。”
司空弈危险地眯了眯起。
见到楚天原,他脑中总会不由自主跳出卫挽的脸。
这是卫挽的丈夫,五年前她精挑细选来的相公。
他一度以为,高傲如卫挽,若嫁,便只嫁京城最优秀的男人,因此京中子弟不敢高攀。
当初她有多骄傲,如今便有多讽刺。
司空弈看着手上的笔录,没有发表一字意见。
楚天原见他对自己爱搭不理,心更慌了。
因公主的事,他才受皇上处分,这会儿可以说数罪加身,以司空弈的狠辣,将他问一个死罪轻而易举。
他还不能死,“大人,下官上奏确实唐突了,但罪不至些,下官也是为了大陈考虑……”
“大人!”
云七大步迈进审讯室,压抑着兴奋在司空弈耳旁道:“楚夫人找您自首来了。”
十日时限,云七是日日数着的。
他在小本子上一日划一道,今日正好十道。
他不可能忘记因为那女人挨的板子,只要她踏进司钦监的门,往日怨今日仇,便都能报了。
司空弈阴沉半晌的眼神莫名亮开,嘴角划过一道微不可察的笑意,“看来她终于想明白自己犯了什么罪。”
“那……”云七小声问:“杀威棍要不要打?”
司空弈头一侧:“?”
“大人?”
司空弈那张好不容易亮开的脸再次覆上阴云,“我们大狱有这规矩?”
“没有吗……”
云七忽然有一种不好的预感。
大人转性了不成?
云七正疏理个中原由,作贼心虚的楚天原以为两人在琢磨着如何对付他,为了活命他慌忙道:“司空大人,听说您心仪一名女子已久,只要大人放过下官,下官可以成全!”
“哦?”
司空弈眉毛跳了跳,桃花眼中瞬间染上一股杀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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