内屋传来三声大笑,殷笑笑掀开帘子走了出来,笑道:“你一替武当考虑,二替峨眉考虑,怎么不为你自己考虑考虑?”
阿水笑道:“我自己有什么可考虑的?”
殷笑笑笑道:“司马先生重出江湖,那么你就能很快了结一些江湖事,就可以和烟雨姑娘双宿双飞,啧啧,以后江湖广阔,可就任你们逍遥了。”阿水想到烟雨,不禁轻声一叹,道:“也不知道她和剑心怎么样了。”
柳青青故作不知,笑问:“她是谁?”殷笑笑哈哈大笑:“总之不是你,咱们阿水兄弟心有所属,柳大捕头还是少动些歪脑筋。”三人说笑之间,一名粗布衣服打扮的汉子已推门进来,阿水瞧他身材健硕,虎背熊腰,倒是一条汉子。这人在柳青青耳边低声耳语几句,柳青青脸色登变,跳了起来,叫道:“快走。”
殷笑笑也没了笑脸,问道:“怎么了?”但柳青青看着他,目中只是惊惶之色,欲言又止。殷笑笑身子一颤,寒声道:“是••••••他追来了?”
阿水奇道:“谁?”话刚出口,殷笑笑已一把拉了他蹿出屋子,刚出院子又奔回屋内,负了羊牧羊出来,叫道:“待逃过了再说,这人的可敬可怖绝不在你师父李若文之下。”
柳青青一声呼哨,只见这民房四周都蹿出人来,凑在一起约有十人,瞧来都是她在成都府手下的捕快,柳青青吩咐道:“你们分头去成都请我师父,请他老人家快来搭救。记住,你们一定要分开,遇到那人时只管躲。”
阿水心中满是疑窦,心道:“江湖上有人的武功师父还强?”他在小楼上见了李若文的武功,比起多年以前强了不少,他这些年武功也有进展,但与之相距仍远。他昔年曾与七指阎王一战,虽武功不敌,但却也能够拆上百招,但他自认在李若文手底下不能走过三十招。殷笑笑与柳青青的武功他也是知道的,柳青青的武功虽不敌他,差距也不会太大,而殷笑笑的武功深不可测,恐怕比阿水要强上一些,这二人联起手来,江湖上估计无人可敌,怎会对一人怕到如此地步?
但阿水见柳、殷二人满脸镇重,也就不再追问,只是跟着二人施展轻功在巷子里穿梭,也不问到底是逃向何处。奔出一阵,他见殷笑笑抱了羊牧羊,却始终在自己之前不远处,而柳青青与自己一直并肩而行,瞧这牧羊,殷笑笑的轻功在三人中应该是最强的,柳青青与阿水虽轻功相差不多,但阿水内力深厚,若奔行得久了,柳青青自然略输一筹。
殷笑笑又奔行一阵,回头问道:“咱们去哪里?”
柳青青道:“最危险的地方就是最安全的地方。”
这三人都是绝顶聪明,柳青青一提,阿水与殷笑笑自然领会,便一路往小竹林奔去。那个假的司马成风的身份虽然已经被三人揭晓,但却仍未撕破脸,三人这时跑去,一时也不会就大打出手,反而还可以庇护在他的羽翼之下。
三人奔得久了,柳青青已落到后面数丈,而殷笑笑抱着一人,体力耗费甚大,与阿水间的距离也越来越小。阿水心道:“若是我抱着羊兄,速度就绝对没这么快了,殷兄这一路辛苦,我去换他一换。”正这么想,忽地身后不远处有人轻声一叹,声音便似是在耳边一般。
阿水陡然一惊:“柳青青原来深藏不露,这时才把武功显露出来。”他深吸一口气,速度便又快了一些。身后那人轻轻“咿”了一声,但阿水耳边听得那人衣袂风声依旧不紧不慢地跟在身后,心中更是一惊,心道:“我已经是全力施为,想不到柳青青的武功比我高这么多。”
他已经尽了全力,再奔一阵便觉无力,速度渐渐慢了,身后那人一声轻笑,说道:“你也就这点能耐了么?”阿水更惊,身子不停,却忽然往后倒翻而出,双掌双脚均处,一招四式。他一翻身才看得清楚,原来在他身后的是一个灰衣老者,胡须浓密,头发却已只剩几根了。柳青青被他扛在肩头,似是被点了穴道。
阿水招式已出,见是老者时,想要收回却已经收不回来了。灰衣老者点头说道:“这些年来轻功没有丝毫进步,内功和手上功夫却进步不小。”他一面说话一面挥出右手,只轻描淡写几个手势就将阿水排山倒海的攻势化解了。
阿水手上脱力落在地上,望着眼前的老人,霎时间又惊又喜,忽地拜倒在地,喜道:“毛三爷,许久不见了,您老人家身子可好?”阿水当年从少林寺下山,途经洛阳杏花村时遇上危机,结识了毛三爷,并因此加入了烟雨楼,成为了天下头号杀手。他腿残手废,也正是在毛三爷、江枫渔等人的帮助才使得他的伤势好了大半。
虽然他如今已没有再替烟雨楼做事,但也没有退出烟雨楼,所以毛三爷始终是他的楼主,毛三爷对他的恩情亦是深厚,阿水非忘恩负义之辈,自然不会忘记。他这一拜,毛三爷本来冰冷的面孔也露出微笑,伸手扶住阿水,微笑道:“很好,很好,数月没有你的消息,小江也联系不上,还以为你出了事,只要你此刻过得很好,老夫也感到高兴。”他手上暗运内力,欲将阿水的身子扶起来,阿水感受到一股强力自毛三爷手里发出,心中也是一惊,随即心想:“原来三楼主是想试我的功夫。”当下也是潜运内功,将身子往下坠。
殷笑笑回头见柳青青被那干瘦老头抗在肩上,阿水也跪在地上,虽一动不动,显然是在比拼内力,他心下惊讶:“这对头武功比我高出何止一倍,阿水如何是其敌手?虽背后偷袭算不上君子作风,但此刻我们多人的性命掌握在我的手上,说不得,只好做一回小人。”
他将羊牧羊放在路旁草丛之中,伏低了身子从路侧绕了过去,眼见距离毛三爷已只有三丈,双足点地,全身内力运在手心,往前扑了出去,人未至,掌风已经刮得四周飞沙走石。
殷笑笑的武功亦是非同小可,这一掌用了全力,总是金刚之石也会被震得粉碎,何况一个干瘦老人?
哪知便在此刻,之间阿水跳了起来,叫道:“不可。”双手一并,往殷笑笑的掌风拍了过来,他与毛三爷比拼内力在先,此刻骤然跳起,气息已岔,受了毛三爷的一股内力所致的内伤,幸亏毛三爷武功通神,已经到了收发自如之地,若非如此,阿水此刻已经心脉俱碎。但他内力不全,与殷笑笑的全力一击相比,自然是远远不足,便听一声巨响,阿水的身子往后摔出。
殷笑笑一怔,以为是毛三爷以奇怪的手法将阿水拉出来挡自己的掌力,以致误伤,一时间悲伤、愤怒、惊讶、关切齐涌心头,喝道:“老儿,吃我一掌。”他内力再聚,往毛三爷卷了过去。
毛三爷自是早已知道殷笑笑偷袭于他,但他早已运了内力护住周身,自然不惧,哪知阿水不懂,竟跳出来为他挡掌,一时间也是愁绪满怀,眼见阿水昏迷,也无瑕与殷笑笑纠缠,膝盖不弯,身子忽然间已经到了阿水身前,急切叫道:“阿水,阿水,你怎么样了?”但阿水哪里还能够回答。
毛三爷将阿水抱了起来,怒道:“若阿水没事倒也罢了,若阿水有了什么三长两短,老夫定取你狗命,成都府捕门亦鸡犬不留。”
他肩扛柳青青、怀抱阿水,身子轻飘飘往来路奔去,霎时间没了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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