司空悠悠闪烁着不敢看她的眼睛。
娘亲知道悠悠了吗?
那么,在国公府的承安怎么办?
他们说好的,要彼此隐藏身份,直到他查到国公府那边的信息,娘亲一旦知道真相,他还能拥有这个娘亲吗?
“啊,我……”
卫挽将他的小胖手轻轻捏在指间,笑道:“‘采菊东篱下,悠悠见南山’,我只不过忽然想起这句诗了。”
司空悠悠紧绷的心弦这才放松下来,小脑袋一歪,放心地靠在娘亲怀里。
哎。
到底要等到什么时候,才能把娘亲带回家呀。
马车摇摇晃晃,司空悠悠不知不觉便睡了过去。
卫挽没有打扰,将他整个放在腿上。
连睡着也是带着笑的。
许是受到惊吓,悠悠睡得颇不安稳,小腿无意识地蹬了两下,靴子掉落,露出小脚丫子。
直到卫挽将小脚放在掌心,他才安稳下来。
小小的一团,又香又软。
这孩子与承安一样,有六根脚趾。
卫挽的眉间又多了些愁绪。
直觉告诉她,这便是她的儿子。
可她还没收到林沅县的反馈,有太多不确定的地方,她不敢笃定。
当年她怀了双胎,如今却有三个孩子。
悠悠、承安与恬儿。
按理来说悠悠与承安应该是他的双生子,毕竟生双胎的的可能性本就较低,司空弈的妻子与她在同一时间生下双胎的可能性会更低。
若按此推算,很可能是楚天原将双生子之一带走,再用他与公主的孩子替换。
可……
万一承安与悠悠都是国公府公子,阴差阳错丢了一人,正好被楚天原抱进楚家顶替,承安与恬儿都不是她的亲生子呢……
想知道确切答案倒也不难。
只要查清司空弈是否生子,便能确认了。
*
公主府宴席进入后半程,也是这场宴会的重点。
选婿。
司空弈垂眸敛神,与顾千越自顾自喝着茶水。
他本打算让人送悠悠回府,父亲却说要带自己带孙子,让他安心参宴。
也是怪,从假山离开后他并未见到悠悠,也不知那对祖孙一天天的玩什么花样。
由他们去了。
有慎王,司空弈与各位大人在,场上十位参宴的适龄公子无不正襟危坐,各有各的心思。
来之前家中长辈都分析过眼前局势,入选驸马并非好事。
庆妃虽说有两下孤媚手段,但眼见着皇上年事已高,想宠她也有必无力,时间一长便厌倦了,加上恂王在诬告事件中出了纰漏,母子失宠几乎是必然的。
公主更不用说了。
广照寺后,但凡有点人脉的都已经打听到内幕消息,自家宝贝似的儿子,岂能为了这没前程的驸马之位,而委曲求全?
“呜呜,真香!”
诡异的安静中,楚佑南吃东西的声音显得格外刺耳。
然后他发现,所有人的目光全部朝他看了过来。
“这是哪家公子?”
有人发问。
“没见过,看样子也不是名门世家出身吧,怎么身上还有一股寒酸气?”
“穷气吧。”
“他是怎么混进来的,不是说公主府的请帖不下平民吗……”
众人七嘴八舌,颐春的脸色冷了又冷。
她也才注意到楚佑南。
楚佑南是哪种货色,她早有耳闻。
读过书却不多,整日吊儿郎当不务正业,在父母兄嫂面前倒是会装,这种脑子没二两又不肯苦读的男子,天生的偷鸡摸狗之辈。
家中有财便算了,做个纨绔子弟混混日子。
若生在当权人家,定要连累得一家人死都不知怎么死的。
楚天原竟然让他来宴上,真是给他们脸了。
身边鄙夷的眼神,楚佑南感受得一清二楚。
但那又怎样,出身好了不起吗?
一般不学无术的玩意罢了!
“颐春,”顾千越忽然说道:“父皇说今日以诗会友,你可以出题了。”
“好的皇兄。”
事到如今已无转圜之力。
颐春赶鸭子上架一般,硬着头皮道:“听闻各位公子有大才,我这儿备了些诗词,各位可以一试。”
“各位定熟读四书五经,经史子集,敢问各位,可知‘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出自哪里?”
庆妃知道女儿不好出手,特意选了简单的句子,不延伸不申义,更不用他们策论作文。
然而这简单的一句,却愁得适龄公子们面面相觑。
“我倒是听说过,但谁记得它出自哪里?”
“出自《诗经》吧?”
“不对,《史记》好吧。”
“可我怎么记得,是《厚颜厚》呢?”
说这句的,是明阳侯府上的小侯爷,明妄。
二十四五岁的翩翩公子,身上带着一般子桀骜不羁。
有人伸着脑袋问明妄,“你的《厚颜录》从哪买的?”
明妄得意地转着杯子,“买不到哟,不过口口相传尔~”
“……”
颐春脸沉如铁,凌厉的眸盯向了明妄。
《厚颜录》是卫挽用来讽刺她的,这小侯爷,真是哪壶不开提哪壶!
更可气的是,这种简单题目都无人应对!
她堂堂公主,竟是如此的不堪吗?
楚佑南眼珠子一转,突然想到什么。
公主的题,他在镶金的小册子上见过!
大嫂说的果然没错。
别看那小小册子,上面的诗句京城大多数纨绔都没读过……
大嫂还说过,这事关家族荣辱。
可他在楚家是最不受重视的。
他读书不如楚天原,讨巧不如楚念,讨喜不如楚恬,期许不如承安。
他也想为楚家赢得荣耀。
颐春深吸一口气,压下胸中愤怒。
“真没人知道这句话的出处了吗?”
“我知道!”
楚佑南及时接上话,起身道:“民惟邦本,本固邦宁出自《尚书·五子歌》,它的下一句是予视天下愚夫愚妇,一能胜……”
“你给我住口!”颐春气不打一处来,立刻喊停他。
她宁愿今日选不成婿,也不要楚佑南来答这题!
“来人,将这人给我轰出去!”
“是!”
门口两名侍卫应声而来,左右按住楚佑南。
正要往外拖时。
“砰。”
顾千越放下杯子。
刻意加重的礅杯声,让侍卫停下了手上的动作。
顾千越看向楚佑南,“这位公子可是带请帖而来?”
楚佑南戒备地打量他,感觉这人能救他,忙不迭回道:“对,我有请帖!”
“可有恶疾,婚配与否?”
“我没病,也没婚配,我还在读书!”
顾千越又看向颐春,“春儿莫要任性,规则可是父皇定下来的,这位公子带着请帖而来,咱们可不能说话不算话啊。”
“皇兄……”颐春脸皮红透。
若再继续下去,岂不要让这泼皮无赖当驸马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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