厨房进贼,多了东西确实比失窃更加严重。
苏陌一口气说道:“我方才去了一趟厨房,发现那儿多了不少大补的食药材,我粗略看了一下,有鹿茸燕窝,冬虫夏草,人参松茸等等。”
“我担心那人在食材上动手脚,已经吩咐封锁厨房,撤回所有客人膳食,让人去李记福记周转茶点与吃食,让歌舞杂艺进场。”
卫挽点头认同苏陌的处理方式,后厨出了异样并不光彩,不仅要安抚客人情绪,也要防止流言与恐慌。
“苏陌,派人找梓儿过来查查,看食材是否有人动手脚。”卫挽道:“此事必须有个结果。”
“明白。”
卫挽想不通,为何会有人做贼做到这份上。
只偷了两只鹅,却留下这么多名贵材料,这不是拿芝麻丢西瓜?图的什么?
她不好意思地看向卫曜河,“让二哥扫兴了,这件事我定会查个水落石出,我感觉那人应该不是恶意。”
卫曜河满眼心疼,想到她经历的种种不顺,与他当初瞎眼寻错了人有关,便觉羞愧难当。
“若阿挽不曾嫁给楚天原,哪怕至今不婚,也不至于将你磋磨成如今模样。”
听说那五年里阿挽温良贤淑,尽心服侍公婆,照顾小姑小叔,还为楚天原打造果乡,助他升官发财,十足的贤内助。
可他的妹妹本不是这样的。
阿挽自小才智过人,她应当过更好更有意义的生活,而不是困在小小的楚家耗尽一生。
公主怀孕一事早在京中世家之间传遍,虽说没人知道姘头是谁,却也不难猜测。
妹妹本是那么骄傲,却要忍受这样的屈辱。
卫挽却笑了,“二哥别这么说,那也是我自己的选择,再说,我好歹有一双可爱的儿女……”
“娘亲!”
她才说到这儿,一记清脆的童音传了进来。
卫挽眼神都亮了,转头便见一身学子服的儿子松开金妈妈的手,一路小跑朝她奔了过来。
“娘亲!”
他顾不得这里还有别人,越过卫曜河直接扑进卫挽怀中,闭上眼睛闻她怀间的味道,一整个心满意足。
卫挽被他抱得有些尴尬,干笑着看了二哥一眼,“承安一日没见到我,可能想我了。承安,你这样很失礼。”
小家伙懵懂地抬起脑袋,朝娘亲眯起眼睛:“娘亲在见客人吗?”
他水灵灵的大眼睛一转,看见卫曜河时突然变得戒备起来。
娘亲居然在见别的男人。
而且这男人的长相,与娘亲有五六分相似!
祖母说过,她跟祖父打小相像,说这正是传说中的夫妻相……
完了。
爹爹的情敌好多啊!
看出儿子神态不对,卫挽忙抚抚他的小脑袋,“这是你二舅。”
小家伙的眼神终于柔软下来,“二舅舅好!”
“乖。”
看这小子一身机灵劲,小小软软的一团,卫曜河心间软得一塌糊涂。
难怪阿挽这五年能心甘情愿地守在楚家了。
男孩子已如此可爱,女孩儿必然像阿挽一样招人喜欢。
卫曜河宠溺地看着小家伙,“你这儿子真活泼。”
“他从小内向,近来才好一些,”卫挽忍俊不禁,“没进学堂之前,成日跟个小老头似的,我都担心他再活泼下去,要变泼猴了。”
卫曜河闻言哈哈一笑,“只要阿挽生的,猴子也很可爱!”
小家伙高高地皱起眉头。
但是……只要能抱着娘亲,闻着娘亲身上的香味,就什么都不重要了。
与卫曜河分开后,卫挽带儿子去厨房看了情况。
上官梓并没有查出有下毒迹象。
多出来的食药材无不是上品足货,市面上货量极少,按照市价来算,这些货加起来少说也值个三四万两银子。
看似偷窃,实则赠送。
究竟是谁,一出手便送这么贵重的东西?
小家伙乐颠颠地拿起一根人参,奶声奶气地解释:“这个贼一定是娘亲的好朋友,所以送了这么多东西,给你补身子用。”
卫挽头疼。
五年前她确实在京中交了不少好友,但自从她与家人断绝关系后,除了几个心腹外便不再来往。
即使有人心疼她,既然东西已经送进千月楼,留张字条又有何难?
不时。
苏陌快步走进厨房,“小姐,二公子离开时,东西落下了。”
她将庆妃送小侯爷的镶金边小册子亮给卫挽,“要不要我送回去?”
卫挽低眸看着小册,不知在想什么。
“他不需要,不用了。”
“还有件事,”苏陌失笑道:“司空弈方才来过,可能他觉得在您面前不好自处,来得还挺隐秘。”
毕竟曾被小姐扒光过。
堂堂活阎王被一个异性看光摸透,心里那关属实不好过。
小家伙正拉着卫挽的手,听见司空弈三个字后直往她身后藏。
*
司空弈坐在马车中,眼神冰冷地看着坐在对面的儿子。
意外发现,儿子稚嫩的眼神多了几分稳重。
司空弈长抽一口气,“穿成这样,是想去学堂读书了?”
“不是。”
卫承安一向惜字如金。
尽管司空悠悠一再跟他交代,在长辈面前一定要撒娇耍乖,但在司空弈面前他装不来。
他讨厌这个昏官。
讨厌他的出现让娘亲受了委屈,讨厌他的出现,让他的出身陷入疑云。
他害怕,司空弈真是他的父亲……
但为了查清这些,他勉强对司空弈挤出个笑,“我在找娘亲。”
“胡闹,不得打扰楚夫人。”
卫承安暗暗握起小拳,“爹爹以前认识娘亲吗?”
司空弈一个侧目递了过去,不情愿地回道:“自然认识。”
“那……爹爹喜欢她吗?”
司空弈眼神一冷,胸间顿时起了一股无名火, “胡说八道,她是有夫君的人,爹爹怎么会喜欢她?”
“那为何我说起娘亲,爹爹就以为她是楚夫人呢?”
想起司空悠悠的提醒,担心被看穿,卫承安硬着头皮对司空弈捧小脸装可爱,四岁小孩儿的声音变得更软了,“是不是在爹爹心目中,我娘亲只能是楚夫人呢?如果是她的话,也很好哦!”
卫承安说完自己先默默呕了一口。
“……”
司空弈无语的同时也颇感欣慰。
这小子是有长进的。
之前一口一个漂亮姐姐,只懂看脸,这会儿已经会欣赏人家的才华了。
而且逻辑上没错。
……
呵,欣慰归欣慰,但这小子怎就如此招人恨呢!
念在是自家儿子,司空弈忍怒道:“我是要剥掉你娘亲的皮的,你确定还要让她当你娘亲?”
“……”
卫承安脸色发白,一时说不出话来。
这种事司空悠悠怎么不说呢?
坏了,娘亲!
不要上那个死小孩的当,坚持住啊!
一身的伤让楚天原无法入睡,又因公主明日选婿,他更加心烦意乱。
回京时他还是坐拥两位美人的新贵,不过十几日光阴,他竟落得这种下场!
他与阿挽覆水难收,公主也不要他了吗?
他让阿宏叫来楚佑南,迫切交代:“佑南,我手上有一张去公主府的帖子,明日,你去看看情况。”
楚佑南昨晚从卫挽那儿拿了两千两银子,溜出门玩了一夜。
这会儿他还顶着一对黑眼圈,呵气连天,“大哥我什么身份啊,去看公主有用吗?反正她也不会选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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