添香将脑袋压低,没敢看她的眼睛。
再开口时声音又弱了几分。
“不用劳烦少夫人了,这便是奴婢想要的结果。”
卫挽哭笑不得,再次提醒道:“你的机会并不多。”
只要周明出了楚家门,往后他的一切都不是她能控制的了。
添香声音哽咽,“奴婢,真没什么好说的。”
见她如此坚决,卫挽没再多劝一个字,凭着衙役将周明带走。
苏陌气不过,直想冲上去:“这不是真相,你俩找死的蠢货!”
“随他们吧,”卫挽伸手拦下她,淡淡道:“各安天命,你看得出来的。”
苏陌当然看得出来!
朱平甚至不问明事情始末,也不问添香如何“起死回生”,他只负责收尾!
因为没有把柄动她家小姐,便草草捉拿周明了事!
朱平是公主的人,必然无底线维护楚天原,在周明与添香相同口供,已无争议的情况下,她们根本拦不住。
目送朱平带人离开,老夫人斜睨一眼卫挽,指桑骂槐地发起牢骚来,“我们楚家造了什么孽,某些人啊,就是晦气!”
卫挽假装没听见,自顾自对添香说道:“周明已受捕,相公身边不能没有贴身服侍的人,添香,这重任便交给你了。”
添香抬头,意外之余也惶恐至极。
卫挽的声音格外温和:“之前你专心照顾承安,虽与相公在同个院子,却无法分心服侍,以后不会了,相公的起居全交由你一个人。”
“阿挽何意?”楚天原若有所思地皱起眉,“你莫不是,要让她做我的通房丫环?”
“正是。”卫挽问道:“添香何意?”
添香点头如捣蒜,她做梦都想做少爷的通房丫头!
自古以来,少爷与通房丫头便好似有一种约定俗成的关系,那是她成为妾室的重要一步!
虽然少爷让她写那所谓的“遗书”可能别有所图,但……
不可能。
她很快便劝服自己不再怀疑少爷。
因周明暗害她,少爷以为她死了,所以才顺理成章说那是遗书罢了,只有那样,少爷才能替她报二十耳光的仇!
楚天原的脸色阵青阵紫,厌恶的情绪将方才的庆幸冲得一干二净。
公主若知道他有了通房丫头,还不知要如何闹腾,但他又不敢拒绝卫挽的提议。
万一惹恼添香,将他诱骗写遗书的事说出来,他跳进黄河也洗不清!
无论是进是退,都是错!
卫挽楚天原脸上扫视而过,抿唇道:“且这样安排吧,我也乏了。”
她象征性向老夫人点头告辞,带着苏陌回往听风小筑。
路上苏陌气鼓鼓地叉着腰,“小姐,您不当宰相可惜了。”
卫挽没太上心地应一声:“嗯?”
“您的肚量比宰相大多了,”苏陌快要被她气死,“不发卖添香已经算仁慈了,居然还将她送给楚天原做通房?您别忘了,这会儿他还是您名义上的丈夫,您不是上赶着给自己缝绿帽戴吗?”
卫挽有自己的打算,等苏陌唠叨完她才淡淡解释,“我想让添香说实话,却又逼不得她。”
“所以呢,嗯?”
“让别人去收拾她。”
苏陌头皮一炸。
她险些忘了这茬。
她家主子精通兵法,最擅长顺水推舟借刀杀人。
比起主子亲自下场,催使另一个人动手会更适合。
那人是谁,不言而喻!
卫挽走进小院,“即便楚天原不对她动手,公主也不会闲着。”
“她整日愁着如何除掉我,眼下我还尚在,楚天原身边又多了个甘愿为他赴死的女人,且这女人对楚天原有一定威胁,你说,公主能放过她?”
卫挽有些同情,“她最好回心转意指证楚天原,为自己争一个生机。”
苏陌:“那万一我没护住,她被弄死了呢?”
“我们给过她机会了,剩下的与人无关。”
两人正说着话,一名二十来岁的白衫女子从小筑正堂走出,恭恭敬敬地向卫挽行了一个抱手礼。
“属下见过卫大小姐。”
卫挽一见她便笑得合不拢嘴。
她的容貌声音还是与五年前一样,俏皮中带着些洒脱。
她生了一张不经世事的少女脸,眼神却透着精明。
“梓儿辛苦了,”卫挽笑着迎上她,这便牵上她的手进门,“我很想你,快与我说说这些年去了哪儿……”
“好啊!”
苏陌看着这俩人亲亲热热,人麻了,心塞了。
她跑前跑后一文钱奖赏没捞着,上官梓不过拿出一颗假死药,主子的手都牵上了?
苍天大地,唯有恨意!
两人叙了会旧,上官梓面色微沉,“小姐的事我听说了,您有什么能用上我的尽管说。”
卫挽垂了一下眸子,“我想让你为楚天原治病。”
“何病?”
“他阴萎。”
“……”上官梓沉默许久,难过道:“小姐我知道您的苦,难道这世上的男人死绝了,所以您非要在和离之前,先跟楚天原来一下子吗?”
卫挽皱眉:“……”
苏陌:“……”
并不那么恨了。
因脸上的伤不见好转,楚天原连接告假。
告假第三日,即添香被投井未遂的第二日。
一大早,门子刚打开公主府大门,便见楚天原跪在府前,着实给他吓了一跳。
“淦,谁家小东西大清早的在公主府门前添晦气!”
楚天原咬咬牙,默默忍了。
五品官虽说不低,可在京城这种撂一根棍子砸三个官的地方根本算不上号,在公主面前更是如奴才一般低贱。
“我乃礼部郎中楚天原,因昔日内子冲撞公主,特意登门请罪,劳烦大哥通传。”
因添香“自尽”一事未按预料进行,他与公主的计划全盘落空,愁得他一夜未睡,寅时收到公主口信,命他跪在公主府前反省忏悔。
“原来是楚大人,”门子趾高气昂地睨了他一眼,“我们公主说了,如果楚大人来了,便让他跪足两个时辰。”
楚天原握头一握,几乎咬碎齿根。
“是,我便跪在这里等着公主。”
此时的公主殿内,颐春一口气摔了五只花瓶,顾虑腹中胎儿这才堪堪忍住。
如此精妙的计划,居然毁在楚天原手上!
那婚一日不离她一日不得安生,卫挽一日不除,她寝食难安!
除了床上那点功夫,楚天原到底还能做点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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