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挽没有商量的余地。
老夫人气得胸膛起伏,连心间都透着一股凉意。
面上挂不住不说,若添香顶不住压力,真被逼问出什么,今后他们母子如何立足?
然而以卫挽这架势,想从她手上带走添香只怕不易。
下人们平时自然听她的,尤其她亲自买的那些个,但她真与卫挽闹僵,站在卫挽身边的人会更多。
毕竟他们不傻,知道月例要从谁手上拿。
老夫人略一思考,只得软下语气,“你向来知书达理,今日怎么得理不饶人了?丫头的面子也是面子,有事回房说。”
卫挽淡淡道:“这事还非得当着大伙的面说才行,行得端的,心不亏的,自然不会阻拦。”
“你……”
老夫人气得嗓子眼发堵。
卫挽算指明了她这老婆子,便是背后作祟的小人!
楚念冷哼道:“母亲心善,看不得小丫头受罪罢了!”
卫挽懒得听她们说话,挥了挥手。
三名小厮立刻走向老夫人母女,张开双手将她们两人拦住。
老夫人与楚念都不是省油的灯,难免骂骂咧咧拿辈分压人。
卫挽充耳不闻,藏着锋芒的眼神看向添香,“当着老夫人的面老实交代,究竟是谁让你害小少爷的。”
添香见老夫人也没能压住少夫人,身子一软。
“奴婢没有害小少爷,没有……”
卫挽笑了,“昨日我从小少爷书房里,查出了一些不干净的东西,他的作息一向由你负责,你说你没害?”
添香看得出来,少夫人有借题发挥的意思。
因那事儿少夫人已打了少爷耳光,也将她送还予老夫人以示惩戒,所谓一罪不二罚,揪着不放不是少夫人的作风。
莫非少夫人想拉少爷下水,让少爷背上故意毁掉儿子的骂名?
不容她多想,蓦然听见耳边的破空声。
“啪!”
清脆的一记巴掌在她脸颊炸开。
她眼前一黑,剧烈的疼痛袭来。
于声面无表情地拎起她,左右开弓又是两记耳光。
老夫人怕添香咬出他们母子,厉声喝道:“卫挽,你给我住手!”
“啪!”
“啪!”
耳光声盖住老夫人的声音。
于声仿佛一个冰冷的打脸狂魔,没主子发话她绝不停手。
“卫挽你要造反吗,她是我的人,只有我才能处置她!”
“……”
卫挽云淡风轻地朝老夫人看了过去,“回头我去问问司空弈大人,看我这当家的是否有权处理一个下人?”
老夫人的声音戛然而止。
因司空弈来了楚家一趟,在楚家人的小九九里,卫挽与司空弈之间就算有一定的交情了。
若招来司空弈插手,影响儿子前程不说,若叫司空弈拿到了错处,儿子这五品官怕也不保!
二十个耳光打完,添香已有些神志不清,脸上青青紫紫肿胀不堪。
于声静静地看着手上的人,眉头狠狠皱了皱,不时,眼底染起一丝狼戾。
四年前,她被少夫人救下后因伤失忆,之前发生过什么她一概不知,她们在楚家负责的范畴不同,四年来彼此并未结怨。
可不知为何,她压在心底的那头巨兽似乎要冲出胸膛,撕碎这个女人。
“于声!”卫挽唤了一声。
于声眼底的暗光消失。
她松开添香,任由她无骨一般瘫在地上,鲜血沿着嘴角滑落。
空气凝固,院子里静得落针可闻。
卫挽抚
做过的没做过的,没有人不战栗。
红袖深知她将是下一个。
这些年她与添香是一体的,她们一起瞒着少夫人,放任少爷虐待小少爷,吃着少夫人的,却背着她做老夫人的眼线,表面喊着少夫人,背地只当她是恨嫁的冤大头、倒贴货。
唇亡齿寒,添香已被秋后算账了,她还会远吗?
若这会儿反水,说不定还能得到少夫人的保护……
思及此,她抬脚跨出人群。
“阿挽!”
声音从影壁后传来。
楚天原大步走进前院。
红袖不动声色,又将迈出去的脚收了回来。
楚天原看一眼上惨不忍睹的女人,不过一个浅浅的蹙眉。
“阿挽何事大动干戈?”
听见楚天原的声音,添香身子挪了挪。
可惜她视线太窄,看不清少爷脸上的关心与担心。
卫挽没有第一时间回应,金妈妈眼观鼻鼻观心道:“这臭丫头尽给小少爷看那些乱七八糟的东西,想毁了小少爷前程!也不知哪个黑心烂肠的东西想断了楚家的根,呸!贱胚子!”
楚天原脸都黑了。
无奈此情此景只能忍着,“阿挽辛苦了,若你放心的话,剩下的事交由我处置如何?”
卫挽看了眼楚天原,又打量添香,这才露出满意的表情。
“有劳相公了。”
卫挽没再管他们,一整日都在听风小筑陪两个孩子。
楚恬对哥哥十分抵触,卫挽虽能压住她,却也不放心两人独处。
这些年,她为林沅县与楚家投入太多精力,对承安疏于照顾,因而导致两个孩子离心。
这是她的错,再多理由也掩盖不了她失职的本质。
如她所料,她将添香交于楚天原后,楚天原不过当众训斥了几句,之后让红袖带回去养伤。
在众人面前昭示仁义,像他楚天原做的事。
次日早苏陌才回听风小筑。
两个孩子还没起床,卫挽与她走出耳室。
苏陌道:“已按您说的吩咐下去了,酒楼的事很快会进行。”
卫挽落座,斟上一杯茶,“辛苦你了。”
苏陌八卦心起,“听说小姐动怒,当众打了添香二十个耳光?您在楚家这几年贤良淑德,干过这事儿?”
卫挽将茶推在她手边,“头一糟罢了,她可不冤。”
她闲叙间,尽数相告添香昨日的情况。
而后她眼底一沉。
“苏陌你说,有人非要到我这儿找死,我能不成全吗?”
“哦?”
“我已警告添香不许再靠近承安,她也知道,我绝不容承安的视线里出现不干净的东西,那她为何还要来送?”
苏陌抚着下颌沉思,“有人指使?”
“楚天原明知我会动怒,为何还要差人添我的堵?”卫挽娓娓道来,“楚天原从不做幼稚而无用的事,添香也并不知道,她送来的东西究竟是何物。”
卫挽冷笑,“楚天原是故意的,添香受罚完全在他预料之中。”
“淦,这条软黄瓜居然……”
苏陌一时没忍住,想着在小姐面前多少得斯文些,于是干咳一声,“那楚天原想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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