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殿下他爱的,是他脚下踏着的,生他养他的这片土地,是他眼前看见的,那些拥戴他对他寄予厚望子民!”
魏老相国眸光震荡,心上跟着一阵抽搐。
殿下他……
陆乘风哽咽:“如今的王上都能懂得的道理,为何魏老您就为此耿耿于怀,不得释然呢?”男人徐徐道之:“为何不能放下心中的芥蒂,为天下百姓计,也为殿下完成他的遗愿。”
陆乘风反问道:“难道澜州归入天临所有,这片土地,就不是生养魏老您的这片土地了吗,难道改朝换代天下易了姓名,这里的百姓,就不是从前的那些百姓了吗?”
“难道他们,就不再值得魏老您为之奉献付出了吗?”
陆乘风说着,八尺男儿亦是泪流满面,“殿下曾说过,人心所在,便得安宁,王上虽不是魏老您所希望的王上,但百姓依旧是他爱的百姓啊。”
他最后一句:“魏老,其实什么都没有变啊!”
“殿下,殿下……”魏老相国终于控制不住,手揪着心脏位置,失声痛嚎:“老臣羞愧啊,羞愧啊,老臣愧对殿下所托,虽死无颜见殿下啊!”
“魏老,魏老您千万保重……”陆乘风赶紧扶住摇摇欲坠的老者。
魏老相国摇头,抬手阻止陆乘风去扶他,一连只道:“老夫心胸之狭隘,羞愧于殿下,愧对于太祖和先帝之恩,更有负于爱戴老夫的澜州百姓!”
陆乘风见老相国捶胸顿首的伤心样子,赶紧安抚:“魏老,您快别这样说。”
“殿下放心,老臣必不负所托,以慰殿下在天之灵。”魏老相国老泪纵横,苍老嗓音因为哽咽而越发嘶哑,却是每一个字都说得极为用力,极为清晰。
房门打开,陆乘风走了出来。
等候在门外的相国府众人匆匆看了陆乘风一眼,便着急地涌了进去。
从未见过老相国这般模样的他们,一个个都慌了神。
“父亲——”
“老爷!”
“爷爷……”
缓步走出书房的陆乘风回眸看了拥着老相国的一大家子,微笑了笑,又抬头看了看北方的月空,随后头也不回地快步走入夜色之中,消失不见。
从此以后,江湖,朝堂,再未出现过他的身影。
不多久,紧闭的相国府大门缓缓打开,挤满了整个武义街的百姓纷纷引颈相望,见得那一身鹤补朝服的老者身影后,众人眸光瞬间亮起。
老相国胡须花白一脸严肃端正,不苟言笑,只是不知为何,眸子微微有些泛红。
禁卫军的火把,将整个相国府门庭照得宛若白昼,橘色光芒摇曳闪烁。
澹台翰泽抬眸望向老者,眸色定定,却什么都没说。
旁边的巷子前,凌兮月扯了扯北辰琰的袖袍,示意闭眸小憩的他赶紧起来,男人几乎被凌兮月拽得贴褥转了半圈,眉目慵懒地掀开眸子,满是无奈地看向她。
“快看快看。”凌兮月半撩帘子指指外面。
不知道是错觉还是怎么的,北辰琰总觉得凌兮月有孕之后,越发像一个小孩子了,说风就是雨,脾气常常来得莫名其妙,欢喜往往也是。
但北辰琰还能怎么着?
自己找的媳妇儿,就是折腾废了他,也得受着,还得笑着受着。
北辰琰合了一下敞开的玄墨刺金外衫,从锦缎软垫上起身,搂过凌兮月的腰圈入怀中,这才顺着凌兮月的指示看去,瞧见那情形后,寒眉微微一扬。
“魏老……”
少年唇瓣紧了紧,托起双剑的手跟着一阵轻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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