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她的眼里,他就是一个心狠手辣,会对自己兄弟出手的人?
因为这个陌生至极的称呼,萧唤琴微愣了下,但依旧下意识地将澹台翰泽收入怀中,眸光警惕地看向对面。
她不敢冒一点险,这是她用命守护的孩子,是支撑着她活在这个世上的唯一念想,他羸弱得不堪一击,而另外一个,强大到不需要任何保护,更足以与她为敌。
回廊外,风雨哗哗。
萧太后的眼神,是那么的冰冷,就好似没有听到儿子的质问。
澹台云朗面上没有多少表情,但他却觉得,身体内部,似有一只手在揉捏,将他的五脏六腑,一点点碾成碎片,那么的痛,痛得他流下了泪。
一滴接着一滴,无声滑落。
有多久了?
他有多久,不曾放肆地哭过,笑过了。
那一夜,好像也是这么大的风雨,小小的他蜷缩在鸾凤殿的大门外,委屈,执拗,冒着那么大的风雨,却只是为了想见他的母亲一面。
那个小小的他不明白,为何这世上最简单的事情,于他来说,却难如登天。
从那以后,他便再也不对那个人抱任何希望了,但为什么,时至今日,他还是会感觉到那种冰凉刺骨的冷,好似整个世界都只剩下他一个人。
“噗——”澹台云朗身躯一震,猛地喷出一口猩红!
那带着乌黑的腥红,点点斑驳落地,落在地面森白的玉兰花瓣上,又被雨滴冲落。
白衣染血,些许飞沾到了萧太后的面颊上,温热血腥,灼得她整个人都僵在了原地,目光呆滞地看着靠着廊柱,一点点滑落在地的男子。
“殿下!”
乘风一声裂吼,从后方飞奔而来。
他跌跪在澹台云朗身边,碰都不敢去碰,眉目狰狞如鬼,瞪向那尊贵无比的母子,“你们干了什么!”余光一下扫见地上倒落的酒壶碎片,“有毒,酒有毒……御医,属下这就去请御医,殿下你坚持住!”
澹台云朗摇头。
男人染血的嘴角浮出一抹笑意,“没用的……”
宫廷之中顶级的鸩毒,他怎么会不了解,大罗神仙难救。
见到澹台云朗吐血倒地的模样,萧唤琴犹如雷击,呆愣在原地。
她不是没想过有这一天,她甚至于上一次就为他准备好了,但这一幕真实落在她眼中时,她还是控制不住的难受,心上犹如尖刀在割一样。
“啊——”乘风疯了一般拔剑就刺向身后的萧太后,“毒妇,我杀了你!”
只是利剑还未靠近萧唤琴,便被忽然冒出来的几个黑衣死侍缠住,寡不敌众,没几下就被拿了下来。
“你这个蛇蝎毒妇,虎毒不食子,殿下他是你的亲生儿子啊,你居然下得了手!”陆乘风发出愤怒到极致的嘶吼,又猛地转向澹台翰泽,“还有你!”
“怎,怎么会……”萧唤琴好似听不到外界的声音,她浑身都在颤抖,几乎快要站立不稳,眸光从碎落满地的酒杯,愣愣地转向站在自己身边的少年帝王。
她以为……
可是如何,受伤的那一个,都不可能是云朗啊。
云朗那么聪明,就和他的父亲一样,聪明到她都有些害怕,你说这样一个人,怎么可能倒在一个手无缚鸡之力,胸无半点心机的人手上?
不,不,绝对不可能的啊!
“母后,我,我也不想的,我也不想的……”澹台翰泽慌了,那一瞬间,被打回原形,就像一个做错了事的孩子,手足无措地面对着母亲的质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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