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时的他,满眸阴冷,不甘,他不想到亡国那一日,都还是一个傀儡皇帝。
这国,不是他亡的,却要他来背负,凭什么!
不知道是澹台翰泽以君威睥睨而下的呵斥生了效,还是萧太后终究对这个捧在手心疼爱的幼子下不了手,她扬起的一巴掌,到底没能落下来。
萧太后看着儿子那充满不忿和恨意的眼神,她忽然就累了。
这个世界,没有无端的爱,也没有无端的恨。
为什么,所有人都觉得是她错了……
“皇上,这话可万万不能这样说啊。”碧玉嬷嬷在旁听得心惊胆颤,终于忍不住,噗通一声跪下,“皇上你永远不知道,太后到底为您都付出了多少。”
“放肆!”澹台翰泽一眼转去,对着这个从前他爱戴尊敬,甚至有点畏惧的嬷嬷,冰冷一声呵斥,“朕和太后说话,哪有你一个奴才插口的份,不知轻重的狗奴才。”
那个纯白如纸的少年,不知何时已张口闭口,尽是苛责威严。
碧玉磕头,“皇上就是要杀了奴婢,有的话奴婢也要说,这世上谁都可以指责太后,可唯独皇上不能,不是您眼前看见的就是真的,太后她……”
“够了。”萧太后打断碧玉的话,那被岁月眷顾的高贵容颜,好似一夕之间便苍老了十岁,像失去色泽的珍珠,黯淡下来,沉沉一声,“碧玉,我累了。”
她是真的累了,不知道何时,她好像失去了斗志。
澹台翰泽的话就如一柄柄利刃刺透她的心,也彻底拨开她隐藏了这么久的伪装,萧唤云好像突然意识到,那个和她斗了一辈子的人,早已不在了。
那个总是冰冷着一张俊脸,不苟言笑,却唯独对她百转温柔的男人,是真的不在了……
她的爱,死了,如今却连恨,也无处安放。
那个时刻提醒着她何为耻辱的骨肉,早已被冰冷的江河吞噬,如她所愿,再不会出现在她面前,提醒着她曾经历过什么,提醒着她不可以忘了恨。
而这个她在这世上,唯一仅存的牵绊,她一心疼爱的儿子,如今也要指责她。
突然之间,她不知道自己还在坚持什么,又有什么意义……
碧玉赶紧起身,扶起萧太后的手。
不知道是坐久了忽然起来,有些眩晕,还是怎么,萧太后眼前黑了一下,整个身子也踉颤了下,若非碧玉扶着,她或许已跌倒在地上,就似一个丢盔弃甲的无主弃兵。
但也只是那一瞬,她便再度将自己武装起来,用她那雕刻入骨的骄傲,高抬着下颚,一步步,稳稳地走出九霄殿。
澹台翰泽或许是这才意识到,他刚刚都说了些什么,眼中闪过些许疑似于愧疚的色彩。
不过很快,便被无尽懊恼代替!
凌兮月和北辰琰终结了古北口之危之后,领兵南下,直达冥北关。
时隔一年时间,两人携手而归,再度回到了他们分别的地方,天临的大军,一直退守龟缩,如今,是时候让西澜知道,什么是以牙还牙,以眼还眼!
西澜驻守冥北关的三十万大军,已在古北口外,全数被歼,那一支精锐之兵,是西澜破釜沉舟,准备背水一战的长矛,如今已被无情折断。
天临的军队,奉他们的君王之命,不断在冥北关外集结。
随着时间的推移,三个月的时间不到,从十万守城之将,逐渐成为一柄逐露锋芒的利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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