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按照礼制章程的各种跪拜后,时间来到午正一刻,端着膳食的宫婢鱼贯而入,堂中也由优美的舞蹈,变为专为贺寿而演的剧目,江善当初安排时,率先确定好的,就是《福禄寿》,《灵山承庆》和《麻姑献寿》三个剧目。
见太后看得目不转睛,她心底微松口气,这才将目光转到桌上,今日御膳房准备的菜肴,也是个个吉祥如意,如五岳蟠根,彩凤将雏,东海仙瓜.....
她天色未亮便起身,到现在早已饥肠辘辘,不过堪堪用过几筷子,她就皱着眉停下,将目光移向对面某处。
那里坐着一位体态丰腴的妇人,鹅蛋脸,柳叶眉,桃花目,端的是多情妩媚,偏偏穿着一身清雅的淡青色衣裙,头上却又簪满金钗步摇,生怕别人不知道,她不缺银子似的。
江善会注意到这人,没有别的原因,只因为从开席到现在,对方就一瞬不瞬地盯着她,连被她发现,也没有任何躲避的意思。
再看对方前面坐着的湘王府的老王妃,这人是什么身份,不言而喻。
原先只当对方对她好奇,但见在她发现后,那越发急切的眼神,倒像是有事找她一般?
但她并没有和湘王府的人打交道的打算,是以她缓缓垂下眼眸,做出无视的姿态,对面应当就懂她的意思。
就在江善分心时,殿中表演的《福禄寿》剧目正好结束,贤妃从位置上起身,冲太后请示道:“太后娘娘,自臣妾入宫以来,得您关怀和体谅,臣妾感激不尽,前几日新谱一首曲子,与舍妹编排出一段舞蹈,还请太后您鉴赏指点。”
温府想送姑娘进宫的消息,在京城早已不是秘密,一见贤妃这番作态,众人顿时心领神会,偷偷拿眼睛去看其他妃嫔,尤其以落到江善身上的目光最多。
江善执着银箸的手微顿,但因为早有心理准备,脸上表情尚算平静。
倒是淑妃和惠昭仪等人,眼里滑过明显惊愕,而后面色难看下来,心里暗道:怎么回事?不是说在万寿节,才会有所动作吗?
然而众人心底再不忿,最多暗骂两声不要脸,面上什么也做不了。
太后沉吟片刻,不管贤妃作何心思,总归是在私底下,成与不成端看皇帝意思,如此一想,她便没急着拒绝,笑着点了点头。
得到太后同意,贤妃心底松口气,款款从座位离开,有宫婢抱来她惯用的琴,仔细地放置到琴桌上,而从侧门外的位置,进来一位轻纱遮面的姑娘,缓缓来到贤妃身后。
她一袭浅绯色散花上襦,外罩稍浅色薄烟纱,下面是一条水雾百褶裙,袖口裙摆用银色绣着繁复纹路,细腰以云带约束,莲步轻移间,带动银丝闪烁若流光倾泻。
朦胧的轻纱遮住她的面庞,唯独露出一双柔媚含情的眸子,略微细长上挑的眼尾,溢出惑人的妩媚,但细看却能发现,她并未轻施薄粉,抬眸垂眼间媚态渐散,增添几分影影绰绰的纯洁,和她娇柔的气质相差甚大,给人强烈的破碎感和占有欲。
这是一位能勾起男人欲念的姑娘。
场内响起隐约的抽气声,江善唇角轻抿,控制自己不去看皇帝,说她逃避也好,胆小也罢,她不想在他脸上看到痴迷的神色。
贤妃玉手轻挑银弦,清悦的琴音拂过内殿,静立在她身后的姑娘,随着琴音长袖漫舞,脚尖轻盈旋转,素手婉转流连,抬腰垂首间风情种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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