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这话的陈叙言,凝滞恍惚的表情颤了颤,有些微的亮光从眼中滑过。
江善吐出口浊气,不急不缓道:“种什么因,得什么果,当我只求离开陈府时,你们死活不乐意,既然你们不给我活路,那我便自己为自己挣一条生路!”
轰隆——
一道惊雷当头而过,黑压压的云层翻滚,笼罩在京兆府的上空。
“要下雨啦,怎么还不开堂啊?”人群中有人吵嚷起来。
“就是,都等大半个时辰了,到底开不开门啊?”
“你们没听说么,这京兆府的大人据说收了陈府的好处,今日这开堂只怕是悬了。”
旁边的人瞪大眼睛,“不会吧,另外那个不说是侯府的贵女么,这京兆府的大人,还敢偏袒陈府?”
“这你就是不知道......”说话的人连忙给这人科普起来,将两府的关系纠葛,说得那叫一个绘声绘色,说到那精彩的地方,还故意卖出一个关子,引得旁边的人急的抓耳挠腮。
此时,京兆府内也并不平静,听见外面此起彼伏的催促声,柯府尹坐在太师椅上,闭着眼睛养神,但看他不停敲在扶手上的动作,泄露出他心底的焦急。
“大人,外面的交涉,好像失败了。”一位留着八字胡的中年男人,脚步匆匆地推门进来,顿了一下,犹豫着说:“今日瞧着像是要下雨,大人若是心有迟疑,不妨借此将开堂的时间推后。”
来人是京兆府的通判,本家姓李,原为同进士出身,后通过柯府的关系,在京兆府谋了一个缺。
柯府尹睁开眼睛,摇头重叹口气,开口道:“罢,再推后也于事无补,让那边做好准备,开堂吧。”
李通判应了声是,拱手退出房间。
*
“威—武—”
随着此起彼伏的威武声响起,堂外的百姓瞬时一静,震慑人心的肃穆之气向着四周扩散。
柯府尹从后堂出来,来到上首的椅子坐下,视线仿佛不经意般扫过陈府的人,随后看向与她们相对而站的江善,一拍惊堂木,“堂下何人,状告何事?”
江善缓缓跪到地上,叩首道:“民女江善,拜见府尹大人。”
流春跟在她身后,同样恭敬地跪在地上,老老实实的行了个大礼。
而对面的陈府众人,只矜持地向柯府尹微微颔首,或是拱了拱手。拱手的是陈叙言,他因有秀才的功名,可见官不跪。
陈老夫人和陈氏等人,因其身上的诰命,自然也不用跪下,至于白身的陈昕言,装聋作哑的低着脑袋,躲在陈氏的身后不说话。
柯府尹严肃着脸点头,摊开堂案上的诉状,略显熟悉的字体,让他不由轻皱眉心,沉声道:“起来吧,你有何冤屈,速速道来。”
从看到这诉状的第一眼,他就感觉上面的字有些熟悉,只是如何也想不起,曾经在何处见过,难不成是出自哪位专门替人写状纸的讼师,不然他如何会感觉眼熟?
不提柯府尹此刻的纠结,江善恭敬地从地上起来,深呼吸一口气,一字一顿道:“启禀府尹大人,民女出自文阳侯府,后嫁与陈府的表哥为妻,不想陈府隐瞒表哥身有缺陷一事,陈府骗婚在先,民女请求大人,判民女与其和离。”
“满口胡言!”陈老夫人厉喝一声,“你与叙言的亲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何来的骗婚一说?”
“没错,柯大人容禀......”陈氏上前半步,痛心疾首地看向江善,“我这女儿得了失心疯,不知怎么就闹着要和离,我们劝也劝过,骂也骂过,如今还胡言乱语起来,我作为她的母亲,是绝不同意她们和离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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