睿王妃淡淡地收回眼神,对吴嬷嬷道:“将世子妃拉下去掌嘴,不知她从哪里学来这满口谎言,我这个做婆母的,便借着这次机会,好好教教她何为坦荡诚实。”
这话里多少含着些贬低侯府的意思,然而江善恍若未闻,手肘支在扶手上,撑着半边脸颊,愉悦地看着江琼被两个婆子强行拽出去。
“不要!放开我!你们放开我!母妃,我错了,您饶了我吧!我真的知道错了......”
江琼一双眼睛噙着泪,死死盯着对面的睿王妃,嘴里不住地求饶,她不是没试过挣扎,然而她一个娇生惯养的小姑娘,哪里是这些婆子的对手,最后只得将希望寄托在睿王妃身上。
可惜,到底是让她失望了,充满恐惧的求饶渐行渐远,她被拽出房间的那一刻,看向睿王妃和江善的眼神,怨毒之色尽显。
几个呼吸的时间,外面传来响亮的巴掌声,以及江琼凄惨的痛呼。
屋内的人谁也没有开口,二十巴掌说多不多,说少不算少,等江琼让婆子搀着进来,她的情况可以说是狼狈至极。
两边脸颊红肿发烫,嘴角有血迹渗出,衣襟上落着点点红梅,许是哭过的缘故,两只眼睛格外的红,泪水和汗水糊在脸上,把脸上的脂粉冲成一道道泛黄痕迹,她甚至已经站不稳,全凭身旁的奴婢撑着,才保留下最后一抹尊严。
睿王妃看过去一眼,不咸不淡地道:“立刻将世子妃送去小佛堂,没有我的吩咐,不许任何人去见她,包括世子。”
江琼奋力地抬起头,被汗水刺痛的眼睛里,倒映出睿王妃冷漠的脸,以及江善微勾的唇角,她胸口的血液一阵翻腾,有一种窒息的错觉,随后天旋地转般地眼前一黑,一口气没上来,生生晕了过去。
正好这时,出去拿东西的婢女进来,睿王妃对着她点点头,那婢女脚下一转,将手上的东西呈到江善眼下。
湖绿色的翡翠,像是孔雀耀眼的翠羽,镶嵌在赤金点翠的头面上,不论是玉簪上的翡翠,还是后压上的翡翠,其成色都是如出一辙的剔透,看样子是从同一块料子上切下来的。
至于那两匹软烟罗,分别是银红色和浅绿色,上以金丝银线做折枝花样,在淡淡的天光下,宛如泛着瑰丽的流光,其色如朝霞绚烂,质如蝉翼轻薄,而这样一匹软烟罗,至少得需十位绣娘花上整整半年,可见其珍贵和稀少。
她拿眼睛浅浅扫过去一眼,脸上看不出什么表情变化,没有激动亦没有艳羡,缓缓从椅子上起身,向上首提出告辞:“时辰不早,不打扰王妃处理家事,晚辈先行告退。”
“今日之事,还望两位能守口如瓶,咱们三府同为姻亲,应当守望相助才是。”睿王妃深深地看过去一眼,语气里半是提点半是敲打,随后吩咐婢女送两人出府。
*
从睿王府出来后,江善和陈昕言在门前分开,清楚对方不待见自己,陈昕言一句话不敢多说,一溜烟蹿上马车,活像身后有猛兽在追。
珍珠撇撇嘴:“表姑娘也真是的,每次打不过咱们,也说不过咱们,偏偏总是不长记性,时不时上来撩拨两下,她不烦奴婢都烦了。”
望着陈昕言的马车远去,江善来到马车旁,早有婆子放下脚蹬,她扶着流春的手上了马车,流春和珍珠跟着坐上马车,车夫这才一甩鞭子,马车缓缓动了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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