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凡家庭之事,不是东风压倒西风,就是西风压倒东风,婆媳之间亦是如此。
自那日江善逼着她不得不将女儿教训一顿后,她这心里就很不是滋味,一股恐慌感萦绕在心头久久不散,像是有什么东西,脱离了她的掌控。
她当初看中江善,无外乎是看中她的乖顺和听话,能够让她好好掌控在手心,任由她揉扁搓圆。
但从女儿挨打的这件事情中,她却发现了江善温顺表面下的倔强和固执,这绝不是她想看到的情况。
“我问你话呢,昕言对于你来说,便是外人吗?”马氏一巴掌拍在高几上,容长的脸上只余严肃和威压,口中步步紧逼。
江善抿嘴不语,虽然她没说话,但那绷紧的神色,以及脸上隐有不喜的表情,已经表明一切。
马氏脸上有点挂不住,她真是没想到,自己的女儿在对方口中,居然成了一介外人?那她这个婆母呢,又是何等的嫌恶模样?
她气得额头发晕,难受地捂着胸口,声音陡然尖利:“你别忘了,要不是因为我,你现在焉还有清白在?当初在玉锦阁时,是我替你解围,是我对你维护,不然你现在早让湘王府缠上,哪还有今天的好日子,这做人呐,可千万不能丧了良心!”
这话不可谓不严重,江善的脸立刻难看下来,是,当初马氏的确对她多有维护,她亦是十分的感激,然而现在看来,这份维护有多少出自真心,又有多少是别有居心?
“夫人对我的好,我自是铭记在心,然而一码事归一码事,那院落摆件对我十分重要,请夫人见谅......”江善态度明确。
“好好好!”马氏一瞬间脸上扭曲,声音像是从牙缝里挤出来的,“让你拿点东西,像是要你命一样,我今天倒要看看,会不会真的要了你的命!”
“夫人这话是什么意思?”不知想到什么,江善的脸色骤然一变。
马氏没接这话,脸上表情突兀地冷静下来,“自你去素月庵后,咱们也许久没在一起说话了,今日便好好地聊一聊。”
但江善此时哪还有心情闲话,急切地从椅子上起身,“我突然想起院子里还有事没交代,请夫人容我先行告退。”
说罢,她便作势要离开,马氏朝门口使了个眼色,两个腰肥膀圆的婆子快步来到门口,挡住出去的路。
“阿善急什么,你有什么事,让院里的丫鬟去传个话便是,怎得还劳你辛苦走一遭?”,马氏慢悠悠地说着话,“还是说,你不想陪我这个做婆婆的说话?”
后面这句话,已经俨然带上了威胁。
江善背脊一僵,明白现在想离开,已经是不能了的,强行挤出一丝笑:“夫人说笑了,我突然想起来,那事也不是多急,稍后回去再吩咐也是一样的。”
说着她重新坐回椅子上,只是那明显如坐针毡的神情,透露出她心底的焦躁和担忧。
明明刚才还说让江善陪她聊天,然后等到江善坐下来,马氏却端着茶盏,有一口没一口地抿着,全然没有和对方说话的打算。
但那微微上扬的眉梢,透露出她心底的舒畅和痛快,明显江善的坐立不安,让她感觉很是解气。
寂静的气氛在房中蔓延,两位主子不说话,两旁的奴婢更不敢发出丝毫声音,各个垂首敛息,努力降低存在感。
时间一点点过去,眼见窗外天幕黝黑,门外传来一道重重的脚步声,紧接着一位穿着棕色衣裳的婆子,笑呵呵地从外面进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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