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拍了拍身边的位置,示意江善坐过来。
江善咬着下唇,没去皇帝的旁边,而是去了离他最远的位置坐下。
这么一副面对洪水猛兽的谨慎,着实让盛元帝无奈,摇头继续道:“......陈府对你并不好,不然你也不会在这里,陈府靠欺骗将你娶进门,你可以随时不承认这门亲事。”
结亲是结两姓之好,若一方存在故意欺瞒,就算闹上京兆府去,另一方也可以直接要求和离,大昱在律法上明确有规定,凡发生骗婚者,婚姻关系不被承认,如女方骗婚,将被打八十大板,退回全部聘礼,并关监狱一年;若男方骗婚,则罪加一等,要打九十大板,关监狱两年。
是以在盛元帝看来,两人根本不算夫妻,那他为何不能见她?
江善抬眸看了眼盛元帝,最终只是抿着唇摇头。
陈府对不起她,她又何尝对得起表哥,她同样是一个卑劣的人,为了脱离文阳侯府,为了不被嫁出京城,为了陈府能给她的那一抹安生,她选择嫁入陈府。
若她现在要求和离,马氏和陈府都不会同意,一旦闹上京兆府,必定会牵扯出表哥的身体问题,她已经对不起他了,不能再让他在京城抬不起头。
盛元帝看出她眼底的迟疑,知道这事急不得,不忍在此时逼着她做决断,以陈府唯利是图见利忘义的品行,自会逼着她一步步斩断后路,来到他的身边。
一缕微风迎面拂来,吹起江善耳边的秀发,迎着纯净的天空和山间的绿意,她紧绷的身体慢慢放松,对盛元帝提出告辞。
“天色不早,庵里的师太该要寻我了,午间阳光炙热,陛下不如早些回京吧......”
盛元帝背靠在栏杆上,结实修长的手臂搭在上面,眸里含着些微笑意:“朕这里会在慈恩寺待三日,你想急着赶朕离开,怕是不能了。”
被人一语道破心思,江善的脸上红了红,偏过头去掩饰眼底的尴尬。
盛元帝轻笑道:“朕知你不想看见朕,但朕却是想见你的紧,明日朕会让人来素月庵接你。”
“我不去!”江善拒绝的话脱口而出。
盛元帝专注的盯着对面的小姑娘,面上是温和的笑意,语气却不容拒绝:“你若不愿出来,朕只有让人亲自进去请你了。”
江善被这话里的认真吓住,生怕他真的让人闯进素月庵,忙急切道:“不行,你不许让人进来!”
盛元帝看着江善,眼里透着深意:“让不让人进素月庵,只看你怎么决定。”
江善的嘴唇抿起,心里闪过各种想法,心烦意乱地搅着手上的绣帕,最终像是认命般,凶巴巴的瞪了罪魁祸首一眼,不给盛元帝反应的机会,提起裙摆跑出凉亭。
江善以为自己的眼神很凶,然而在盛元帝看来,与其说是瞪人,不如说是娇嗔,兀得令人心痒。接着摇头失笑,望着慢慢跑远的身影,眼里闪着势在必得的光。
江善回到素月庵中的住处,一头扑到床上,狠狠喘了几口气。
紧随进来的珍珠小心地靠近床头,试探着问道:“姑娘,您没事吧?”
床上的人没有动静,珍珠挨着脚踏坐下,挠挠脑袋问道:“姑娘,方才的那位是陛下是吗?姑娘上次怎么骗奴婢,说你们不熟。”
不同于江善的抗拒,珍珠心里惊喜占多数,如果陈府待她们姑娘好,她还不会这般容易接受,姑娘嫁入陈府才几日,她们就这般作践姑娘,早知道那位陛下喜欢她们姑娘,她就该劝着姑娘不要嫁来陈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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