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走了走。
发觉腿脚明显舒服了许多,走起路来也没一瘸一拐了。
徐冲高兴道:“老樊,真有你的,你这技术,估计太……”一句太医院差点脱口而出,徐冲懊恼地一住嘴,呵笑两声,“那我先回去了,我家宝贝女儿还等我吃饭呢。”
樊自清不语,扔了一个药瓶给徐冲。
“什么东西?”徐冲接住后问。
樊自清这才开口:“给你闺女的,让她每日服用一颗。”昨日樊自清去山上寻草药了,回来的时候才听说了徐家和裴家的事,知道徐怀俪晕倒,又听熟悉的大夫说她是心力劳损,便替她准备了这一份药。
其实今日徐冲不来,他也是要去一趟徐家的。
“靠,那你就这样扔过来?我要是没接住怎么办?”徐冲吓了一跳。
樊自清看他这副紧张样,无语地翻了个白眼。他跟徐冲认识多年,自然知道他的软肋和死穴在哪,也懒得多说,他继续收拾东西。
直到听徐冲说“谢了,下次请你来家里吃饭”,他忽然喊住人。
“徐长猛。”
“嗯?”徐冲止步回头,“怎么?”
樊自清抬头。
屋中烛火摇曳,他直视徐冲的眼睛问道:“你现在还信奉你的信仰吗?”
徐冲一愣,恍惚间他想起许多年前,樊自清曾在醉酒之后跟他说道:“徐长猛,曾经进太医院是我的信仰,可你知道当初在知道我的家人因何而死的时候,我在想什么吗?我在想,真可笑,我想侍奉的君主竟然是这样的人。”
那个时候他跟樊自清虽然交好。
但依旧对大燕、对他的君主怀有极高的信仰。
所以在樊自清知道他的信仰,对他冷嘲热讽,说他总有一日会后悔的时候,他只是皱眉。
可如今——
看着樊自清枯坐在那一盏烛火旁边。
他其实比他还要小个五、六岁,却已满头华发,徐冲听说他是十八岁那年得到族人的死讯之后一夜白头。
当年他在樊自清的质问下可以毫不犹豫地回答,可如今……
他竟然沉默了。
徐冲直到离开还是没有给樊自清一个回答。
陈集知道他心情不好,也没开口说什么,主仆二人一路沉默地回到家里,到家看到那熟悉的灯火,徐冲才收敛起面上的表情。
“国公爷,您回来了。”门房的下人看他回来,纷纷走了过来跟他请安问好。
徐冲点点头,下马的时候问人:“家里有没有事?”
他是担心他不在,裴家又过来闹事。
“没,都好着呢。”
门房笑着牵过马匹,“罗妈妈回来了,现在外面都在议论裴家不好呢。”
徐冲挑眉。
对这个结果倒是也称不上意外。
罗妈妈本来就是母亲一手挑选出来的人,当年还在宫里做过,如果不是因为母亲曾帮过她,只怕徐家再怎么重金请她,这位罗妈妈都不一定会过来。也正是因为母亲这一层原因,所以徐冲十分信任这位罗妈妈,不过他总觉得家里这些下人今日这么有精气神并不仅仅只是因为这一层原因。
他没问门房。
回到房里倒是让人找了岑福过来。
衣服刚换好,岑福就过来了,徐冲直截了当问他:“下午发生了什么,我怎么感觉家里跟我离开的时候不太一样。”
岑福知道他在问什么,笑着回道:“是姑娘让人给底下人传话,定了他们的心。”
听说和怀俪有关,徐冲立刻问道:“悦悦说了什么?”
岑福便把怀俪让人传的话说了一遭,说完看到自己面前这位从小伺候的主子唇角翘着,一脸自豪的模样,岑福也跟着笑了下,他把手里的那碟子夏瓜放到徐冲面前,跟他说:“姑娘特地交代给您送来的,说这时候吃正消暑解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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