国公府里向来不缺那几根蜡烛,随处可见的灯笼把这一条路照得通亮极了,认出是陈氏身边那位叫梓兰的丫鬟,再一看梓兰捂着心口,半边脸还有明显的巴掌印。
裴敬成神色一顿。
还未开口说话,梓兰就已经膝行到裴敬成的身边认起错:“是奴婢冲撞了二爷,请二爷责罚。”
她的柔顺在很大程度上让裴敬成舒了口气,今日在徐冲和陈氏身上受了一肚子气,此刻见脚边柔顺清丽的女人,裴敬成心情稍稍好了一些,没有去问他那一脚,而是盯着梓兰那半边脸问:“你的脸是怎么回事?”
梓兰似乎犹豫了下才小声说道:“是奴婢蠢笨,惹夫人不开心了。”
裴敬成皱眉,下意识又想到刚才陈氏往他身上砸茶盏的画面,他摸着脸上的伤口,低声骂道:“这个毒妇——”
但也仅此而已。
他并未多说什么。
陈氏到底是他的原配正妻,他不至于为了一个丫鬟而做什么,此刻这一句毒妇也不过是在替自己说。
梓兰也没多说。
她依旧乖顺地跪在一边。
裴敬成没叫起,她便没敢起来,晚上有一点小风,飘过来一些本不该存在的血腥味,梓兰蹙眉,鼻子也跟着轻轻动了一下,她犹豫着抬头,在看到裴敬成此刻的模样,她清秀的小脸立刻大变:“二爷,您这是怎么了?怎么流了这么多血?”
裴敬成的身上都是伤口。
手肘和膝盖都破了,脸上还有被瓷盏划过的血yin'zi。
梓兰急急忙忙伸手想用帕子去擦拭,又怕弄疼他,手足无措,急得眼睛都红了。
裴敬成看她神色紧张关切,不由心里一暖,再见她慌得什么都不敢做,只知道红着眼睛看着他,裴敬成这颗心都变得柔和了不少。
“好了,爷没事。”
他伸手握住梓兰的手,声音都变得柔和了许多:“就一点伤口,看把你急的。”
话是这么说。
但裴敬成的脸上明显是高兴的。
梓兰依旧红着眼睛看着他。
女子柔软的手在掌心之中,也让裴敬成一时有些失神。
再一看四周灯火通明,她脚边还有一盏灯笼,那暖黄色的灯光晕把她笼罩其中,都说灯下看美人,此刻梓兰那张原本只称得上清丽的脸庞在灯火的照映下都变得柔美了许多,眼中的依赖更是让他心神一荡。
裴敬成对女色其实看得很淡。
对他而言,最重要的就是一个看起来美满和睦的家庭和一个能替他操持内院打理一切的妻子,陈氏并不是他的最优选择,当年他喜欢的其实是崔瑶,他大哥的结发妻子。
崔瑶家世好,长得也漂亮。
整个燕京城里恐怕没有几个男人不喜欢她,就连当今圣上曾经也爱慕过这位崔家女,可从小养尊处优的崔瑶并不懂人情世故,她活得太天真也太干净。
被人保护得太好,以至于她根本不知道人心险恶,而他裴敬成不需要一位天真的妻子。
陈氏虽然长相和家世都逊崔瑶一筹,但她长袖善舞、善于经营,知道怎么给他处理人情往来。
所以这么多年他跟陈氏处得也算不错。
知道陈氏善妒,所以这么多年他也顶多在外面逢场作戏,从未把女人带到家里过,更别说折腾出一些庶子庶女,就连早年那两个一直跟着他从小伺候他的丫鬟被陈氏随便找理由打发了,他也从未过问过一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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