梓兰笑着应好。
凉月怕陈氏等着急不敢耽搁,很快就出去了。
梓兰目送她离开,脸上的笑才慢慢收敛下来,她手指碰到脸上的伤处,又皱着眉轻轻嘶了一声,屋中寂静,而她枯坐在屋中很长时间都没动过一分。
徐冲已经到宫门口了。
进内皇城便不能再骑马,这是老祖宗定下来的规矩,也是为了表达大燕百姓对皇室的尊敬。
马背上放着几根荆条。
徐冲刚抽下荆条就看到自己的亲卫陈集回来了。
“主子。”陈集翻身下马后立刻走到徐冲的身边,看徐冲望过来的眼神,知道他要问什么,他压低嗓音回道:“都做好了,没人看见。”
“嗯。”
自己这些下属都是跟着他在沙场血海里闯荡出来的,一个个不仅忠诚也十分有手段,他把荆条背在自己身上,陈集要帮忙被徐冲抬手阻拦了。
“不用。”
他一边自己背荆条一边问陈集,“臭小子那边呢?”
“小少爷那边也有人看着,”陈集说完又笑着说了一句,“您放心,不会让小少爷吃亏的。”
徐冲对自己这个儿子向来是该打就打、该骂就骂,放养着来,不过放养是一回事,他徐冲的儿子即便吃亏也只能在家里吃亏。
这一点徐冲清楚。
徐家这些亲卫自然也清楚。
要不然这么多年徐琅也不会在燕京城树敌众多却一点事都没有。
徐冲最后扎紧背上的荆条才淡淡说道:“看着就好,不到万不得已别出手,那小子现在机灵了,要是让他知道你们跟着,回头到了家又得跟我闹。”
陈集笑着诶了一声:“来时就吩咐下去了,您放心。”
徐冲便不再说话。
荆条背在后背上,他抬头看向不远处的午门,五个门洞,正中间的大门关着,左右各两扇门都开着,门外也都有守将守着。
这个地方,徐冲早就来惯了。
每年进宫封赏都走这个门,中秋除夕万寿节,只要他人在燕京,就没少被邀请进宫吃宴席,哪次来,他不是被人恭恭敬敬迎进去的?甚至再往前推十多年,他和裴行时还亲自护送当时还未登基的四皇子进宫夺权。
可不同过往时候到这边来的意气千秋,此刻徐冲的心里就像是寸草不生的燎原,一片荒芜,他不愿在自己儿女面前表现出来,怕他们担心,此刻却双目晦涩,情绪难辨。
陈集自幼跟着他,自然察觉出自己这位主子的情绪变化,知道他今日为何而来,也知道他此刻在想什么,陈集的心也跟着沉了下去。
他开口,低声喊人:“主子。”
徐冲没说话。
他闭目沉默,片刻功夫过后,他终于睁开眼:“走了。”
他说走就走。
没让人跟着,他只身一人径直向城门口走去。
午门外的守城将士老远就看到徐冲了,此时远远看到徐冲过来,起初也没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的,直到看到他身上背着的几根荆条,一行人皆面露怔愕,等徐冲近前,不由呐呐出声:“国公爷,您这是……”
徐冲驻足,一双虎目落在他们的身上。
“怎么,不能带?”他是真正沙场血雨里厮杀出来的将军,身上的气势和眼中的威严哪里是这些守城门的乳臭未干的守将能比的?
那些守将被他看得脊背一紧,面孔也霎时变了。
他们僵站在城门外,被徐冲看得喉咙发紧,连话都说不出,最后还是他们的顶头上司江北江千总看到这边的动静走了过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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