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刻慎安堂。
柳岁岁离开后,秦世炎好笑地看着沈工臣:“你府上何时来了这么一个小财迷?”
沈工臣亦笑了笑:“她是苏城柳家之后,父亲柳昭墉,生前乃苏城知州,三年前被山匪所杀。”
秦世炎脸上的笑渐渐消散。
他轻叹一声:“柳昭墉是个好官。”
“是,可是好官难长命!”沈工臣垂眸,敛去眼底情绪。
这些年,被杀的清官不在少数。
秦世炎脸色阴沉:“”他还是不死心。”
沈工臣没说话。
半晌,他才缓缓出声:“殿下不用心急,圣上心里有你,这便足够了。”
又过两日,到了柳氏的生辰。
各房主母的生辰都是在自家院中过的,都十分低调。
因为国公爷不喜铺张浪费。
一大早,柳岁岁便带着亲手做的春衫去了紫薇园,在门口碰到沈玉灵,她身边的丫鬟怀里抱着那盆‘胭脂’,让人老远就闻到了兰花的幽香。
看到她,沈玉灵开心地打招呼:“岁岁,你给母亲准备了什么寿礼?”
柳岁岁将手里捧着的春衫拿给她看,沈玉灵看了一眼,高涨的情绪一下子就落了半截。
“这么一对比,显得我这个亲女儿还不如你这个侄女心意足。”
“哪能呢?姑母若是知道这盆胭脂是去夜市里精挑细选的,定会十分高兴。”
“真的吗?”沈玉灵问她,“那你说,母亲是喜欢我的花还是喜欢你的衣服?”
“这个……”柳岁岁有些为难,“手心手背都是肉,我觉得姑母都会很喜欢。”
“哼,就你会说话。”
两人一起进了屋子。
柳氏刚起床,正坐在梳妆台前梳妆。
柳岁岁见到姑父沈工文也在,还挺意外:“姑父今日莫不是要在家里陪姑母过生辰?”
沈工文有些尴尬。
他正要解释,一旁柳氏冷哼一声:“他日理万机,哪有时间陪我过生辰,不过是陪吃个早饭而已。”
“你听听你说的话。”当着孩子们的面,柳氏如此数落他,沈工文脸面有些挂不住。
他对柳岁岁和沈玉灵道:“远儿这些天忙着读书,请假回家不方便,今日你俩就在家好好陪着秋音。”
柳氏,柳秋音。
沈玉灵有些不开心:“父亲每年都不陪母亲,可您生辰时,母亲可都是陪着您过的。”
“你这孩子懂什么?我每日要按时上值,哪有时间待在家中?”
“可您也有休沐的时间,休沐也没见您待……”
“行了。”沈工文突然失了耐心。
他一贯温和,即便是生气,语气也不重。
话是对着柳氏说的。
“秋音你也该管管灵姐儿,说话没大没小,我是她父亲,她却如此与我说话,眼中对我可还有半分尊重?”
柳岁岁心头一咯噔。
她忙看向姑母,却见姑母一脸平静:“二爷,你再不走,上值可要迟了。”
沈工文看他一眼,微微皱眉,到底什么没说,抬脚走了。
见他就这么走了,沈玉灵气得直跺脚:“不是说好要陪母亲用早饭的么?母亲怎么让他走了?”
柳氏没说话。
柳岁岁站在一旁,看着姑母对着镜子发呆,心里说不出的难过。
原以为姑母和姑父相敬如宾夫妻情深,可如今看来,其中苦楚恐怕也只有姑母自己知道。
为了哄姑母开心,午饭时,柳岁岁亲自下厨,做了一桌地道的苏菜。
柳氏吃着那道蟹粉豆腐,眼泪一下子流了出来。
见她哭了,柳岁岁手足无措:“姑母……”
柳氏轻轻摇头,用帕子拭着眼泪,半响才叹了口气:“只是突然想起一个故人,他做的蟹粉豆腐与你做的味道极其相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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