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云初越咬越恨,可越恨,心又越痛。
那无尽的情意,放肆在她齿间诉说,任血腥肆意凌虐,也毫无要停止的意思。
面对着毫无由头的急风骤雨,许澜双手将她紧紧抱住,但唇上却格外温柔,春风般包容化解那完全不顾死活的凶狠:“阿初,你听我说,好不好?”
“不好!”江云初哭着,用一种近似于咆哮的语气,“你应该听我说,许澜,不然我真怕以后再没机会了!”
她松开许澜,看向那被她咬得血迹斑斑的唇,伸手抚了抚。
“虽然你我成亲是一场算计,你算计我替你查案,我算计你护我周全,可一起经历了这么多事,我当真想同你过一完这一辈子,白头到老。”
许澜眼底一颤,还是忍住没有打断她。
“说来好笑,情爱之类,从不在我计划之中,甚至之前,看着白夫人满眼星光瞧着许令玙的时候,我甚至不解大过动容。我绞尽脑汁也想不明白,究竟会发生多么惊天动地的事情,才会让一个人,去爱上另一个人。”
“但当我沉溺其中的时候,发现它根本没有征兆,甚至完全不受控制,就这么不听使唤的,不知不觉的,一切都开始了。好笑的是,我总觉得来日方长,多的是机会可以告诉你……”
“我总想着,等军报之事真相大白,你心中再无包袱。等林清意嫁人,你我之间,再无第三人。等白夫人顺利生产,等侯府度过危机……我一直在等待合适的机会,可没想到,一等就是今日,再不说,恐怕就没有机会的今日。”
许澜张嘴似要解释什么,江云初伸手,一把捂住了许澜的嘴。
“不,许澜你让我说。”
“就算是今日这般境地,我还是想告诉你,我支持你的所有决定。有你余生亲自陪我,当然最好,实在不行,靠着回忆,我也能活。”
“许澜,你不用担心我。”
瞧着眼前这个已经哭成泪人,却还是在他面前努力演出轻松寻常的江云初,许澜动容地捏了捏她的鼻梁。
他满眼都是她,恨不能将这一刻,永远刻进眼中,刻进骨子。
“阿初。”
呢喃着她的名字,泪顿时盈满了眼眶,滚落的片刻,他傲娇转过了头:“你早不说!”
江云初捧着他的脸,缓缓转了过来,伸手一一抚过那熟悉的眉眼、睫毛、又将那滚烫的泪,稳稳接在掌心,握紧:“现在,也还不晚。”
许澜反手将那握有泪的小小手掌,护在掌心,试探问:“你该不会想着,安顿好了孩子后,去做傻事?”
江云初笑了,笑容中却有些难以名状的决绝:“命太重要了,若是仅仅为了悲伤而失去,也太不值当。”
她眼中一闪而过难以理解的坚定,可她身边站着的,并非常人,而是许澜!
许澜心漏跳了一拍。“阿初,你是准备……”温情凝固在脸上,他脸色骤变,捏着江云初的胳膊,“我告诉你,那可是皇家,想都别想!”
“我心中自然有数。”江云初转头想避开许澜的目光,却被许澜一把抓住!
“方才话都被你抢去了,我还没有说完!”他大声,试图喊回江云初的理智。
江云初被吓到了:“什么?”
许澜急得语速极快:“我让你一定要等圣上颁下忠勇侯的无罪圣旨,不是什么死得其所,而是只有这样,我们才都能得救!”
江云初脑中一片乱麻:“你的意思是,你有办法?”
许澜连连点头,生怕晚一瞬,江云初心中那胆大包天的念头,就再也不能驱散。
“如今一切,无非是我为了试探圣上底线,弄清楚他所作一切,到底是天性残暴,还是事出有因。从我被带走,到在从宫中被转移至此,甚至圣上同意你今日过来,桩桩件件我都愈发肯定,圣上从始至终想要的,都只是将忠勇侯因暗夜营军符被窃之事,合理定罪!如此,便一切都不用怕了。”
“应该怎么做?”江云初急问道。
许澜边轻拍着江云初安抚,边道:“你一定要用长公主的身份,说服圣上放过孩子,反之将我定罪。一旦圣上将罪名定给我,你便第一时间去找长嫂,她那里有许氏祖先留下的能救命的东西。”
江云初不敢相信:“只要我说服了圣上,你同许令玙的一双儿女,便都能救下?”
“能。”许澜笃定道,“但说服这件事,本就不简单。”
泪还含在眼中,江云初却一拳砸在许澜胸口,懒得再听他说!
“嘶!”许澜吃痛得倒吸一口凉气。
这些日子,她恐怕也没耽误训练吧!许澜摸着前胸,痛得一时不知该如何解释了。
“你为什么不早说!”江云初红着眼睛,厉声问,“你为什么不说老夫人手中,有能救命的东西!”
“这不是之前没弄清圣上意图,不敢轻举妄动。”许澜一脸无辜,“还有,方才你一下子就亲过来了。”
眼眶的红晕,渐渐渗透到了脸颊:“那后来,你怎么不说!”
许澜品了品唇尖余香:“还怪好亲的。”
江云初:“……”
“那我长篇大论的时候,你也总该说了!”她不服又问。
许澜瞧着江云初这气急败坏的模样,只恨不能抱紧怀中好一阵欺负才算:“那不是你正讲述如何爱我爱得死去活来,好巧不巧,我也爱听,不好打断嘛。”
江云初总觉许澜今日花言巧语,油嘴滑舌,奇怪得很,但又实在没想明白为何,一时竟找不到话来反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出一个字。
“你!”
说不赢,打赢也行!
锤许澜的手已经伸到了半空,没想到许澜竟自顾挺胸,一脸享受的模样,等着她手下落打去。
“啊!烦人!”
江云初懒得再纠缠,转身推开门,便要走。
许澜急了:“诶诶,好不容易见一面,不陪我吃饭吗?圣上特意准备的!”
江云初停下步子,回身走到桌前,用力撕开一个鸡腿,拿在手中,当着许澜的面,一副把鸡腿当许澜的样子,狠狠咬下一口泄愤,大步而去。
“有劲。”
望着江云初离开的目光,他喃喃自语,又不自觉盈满了泪。
骗她,让她有个盼头,也好。
许澜想。
章节错误,点此报送,报送后维护人员会在两分钟内校正章节内容,请耐心等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