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山跟罗素云把蒋欣扶到床上躺下。
为了逼真一些,秦山还特意找了条白毛巾,用温水浸湿之后拧了拧,搭在蒋欣的额头上。
因为电视里都是这样演的,要不这样的话,就好像病得没有灵魂一样。
“云珊,你想吃点啥吗?”
做完这些之后,秦山俯下身问蒋欣。
蒋欣立刻就明白了,秦山是要借助买食物的名义出去给罗怀义打电话。
当即,她故作艰难地张开嘴:“我饿,你出去给我弄点吃的!”
“那好,你先睡会儿,师太阿姨,就麻烦你先陪一会儿云珊了!我出去买点吃的。”
秦山跟罗素云说了一声,然后到客厅给她倒了一杯茶水,便开门出去。
到了楼下,秦山拨通了罗怀义的电话。
“舅舅,已经把阿姨接到我的家里了!”
秦山直接汇报结果。
电话里,罗怀义兴奋地说道:“你小子行啊!怎么劝动云珊妈妈的?”
秦山笑了两声道:“舅舅,这个手段不太光彩,是让云珊装着晕倒到医院急救,半路拐到我家的。用三国演义里的计谋,就是挟天子以令诸侯!”
电话另一边,罗怀义哈哈大笑起来:“好,太好了,成大事不拘小节,你做得很好,想不到你真办到了,真不错,哈哈哈,好,我还有半小时就到,这半小时内,别让你阿姨离开。”
“舅舅放心就是了!”
秦山满口应承下来。
挂断电话,他立刻开车到附近的菜市场一顿买,然后拎着好几个大包回到家里。
把东西放到厨房后,秦山来到卧室看了看,蒋欣额头上的毛巾还在。
秦山摸了摸,余温尚存,应该是罗素云又重新换了一次。
“感觉怎么样?”
秦山手指搭在蒋欣的脉搏上问道。
实际上,他也就是能摸到哪里是脉搏的水平。
“还好,吃完药好多了,没有再晕,就是感觉有点虚弱。”
蒋欣有气无力地点了点头。
“那好,我去准备吃的,等吃点东西补充一下体力就好了!”
安抚了两句,秦山便投身到厨房中开始忙碌起来。
这次,他在菜市场买的都是火锅菜品,而且全部都是素的。
蔬菜、菌类、豆制品、笋类……
总之,秦山买了很多品种,量也不少。
罗素云是出家人,秦山知道出家人是吃斋的,但是他不会做斋饭,其实并不是素的就可以,还有一个最基本的要求,就是得符合人家的口味,人家能吃得下去。
秦山对自己的厨艺没有信心。
所以他选择了火锅,既省心又省力。
二十多分钟后,秦山把东西都准备好,摆到了餐桌上,鸳鸯锅的白水也已经烧好,然后他去了卧室。
“云珊,你能吃点东西不?我买的全是素菜,锅也是用的新锅,涮火锅。”明着是跟蒋欣说的,其实是给罗素云听的。
“好!你扶我起来!”
蒋欣借机撒个娇,罗素云却是小心地扶起蒋欣,跟秦山一道把她搀到了饭厅。
“阿姨,我知道你们庵里规矩多,你用这个格,我和云珊用那个格,都是素菜,您就放心地吃吧!”
秦山跟罗素云特别解释了一下。
罗素云双手合十:“秦山,辛苦你了,多谢!”
终于,罗素云不喊他秦施主了,在秦山听来,这个称呼比之前亲切了不少。
三人刚刚动筷,门铃突然叮咚地响了,秦山过去开门,罗怀义风尘仆仆地出现在门口。
“啊,舅舅来了,快进,刚好阿姨也在!”
开门是一道玄关,看不到饭厅,秦山特意说了一句,给罗怀义换好拖鞋。
餐桌旁,罗素云放下筷子,缓缓站起身来。
她听到了罗怀义的声音,虽然他只说了一个“好”字!
紧跟着,罗怀义本人就出现在罗素云的视线里。
两人相距四米左右的距离,两两站定,彼此对视了足有半分钟,罗素云才喊了一声:“哥……”
然后低下了头。
罗怀义一动不动,依然盯着罗素云,神色复杂,泪水从他一眨不眨的眼睛里簌簌落下,顷刻间脸上已经是一片濡湿。
“哥……”
罗素云抬头又看了罗怀义一眼,秦山这才发现,她也是泪水滂沱。
“素云……”
罗怀义缓缓走了两步,动作很慢,然后又停住,声音低沉地说道:“素云,我真不知道该怎么说你,你不该啊!你怎么能那样做啊!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你知不知道……”
说到这里,罗怀义再也说不下去了,堂堂七尺男儿,竟然再也控制不住了,瞬间破防,嚎啕大哭。
就在哭腔之中,他继续哽咽道:“你知不知道,我们找你找得有多苦……多少人找你,满世界地找你,天南地北地找你,海角天涯地找你……你咋就不给我们一个信啊?你哪怕是不见我们,你告诉我们一声,让我们都知道你还活着也行啊……素云……”
“哥……我错了……”
罗素云艰难地挪动着脚步,走向罗怀义,抱着罗怀义的胳膊也是控制不住地嚎啕大哭起来。
“妈……”
蒋欣此时也终于控制不住,抱住了罗素云,脸贴在她的背后,同样哭得稀里哗啦。
秦山见状,从纸抽盒里抽出几张纸,擦了擦脸上的眼泪。
他也受到感染,忍不住哭了!
好一顿情绪的发泄,足足有十几分钟,罗怀义、罗素云、蒋欣,三人的嘴都没停着,都在不停地说,也在不停地招呼……
但是,都没有实质的内容。
听起来,不成章法,却又饱含感情。
一个眼神,一个动作,哪怕一声招呼,都催人泪下。
“哥,你变老了……”
“二十多年,能不老吗?”
“云珊说,爸妈都没了?”
“嗯,没了……”
“呜呜呜呜呜呜……”
“妈……呜呜呜……”
秦山在旁边听着听着,又抽出几张纸擦了自己的眼泪。
他心里很清楚,这种复杂的感情,这种情绪的爆发,不是当事人,很少能真正理解的。
但,饶是如此,他也被深深地感染了。
二十多年的缺失,二十多年的遗憾,二十多年的痛与不可说,不是轻易就能抹平,不是轻易就能弥补,更不是轻易就能过去的……
好在,现在这个结果,应该算是一个好的开始!
秦山的眼泪,其实也有幸福的成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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