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余静之扑到下水道边,用力将手探进去。
粗糙的石板在她的胳膊上留下道道划痕,可她却好像感觉不到痛,依旧用力向里探。
许渝宁心疼地抱住她,轻声安抚。
“您先跟我回去,在病房里等着我,我一定帮您把戒指找回来。”
余静之缓缓抬头,声音微微发颤,“真的吗?”
许渝宁重重点头,对上母亲期待的目光,无尽的愧疚将她的情绪彻底淹没。
她顾不上处理自己的情绪,将余静之委托给医生,转身顺着水流的方向继续找戒指。
*
病房里,孟姝含缓缓睁开眼。
陈力眼尖,先看到孟姝含的反应,轻声提醒。
“江总,孟小姐醒了!”
江泽川坐到床边,握住她的手,柔声问。
“还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孟姝含摇摇头,楚楚可怜地望着他,她眼中蓄满泪水,扑到江泽川怀里,紧紧环住他的腰。
“泽川,多亏你来了,要不然......”
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眼泪在江泽川的西装上留下淡淡的痕迹。
江泽川回抱住她,轻拍着她的后背,轻声哄着。
“没事,有我在,谁都不会伤害你。”
孟姝含靠在他的怀里,紧紧抓住他的手,不想松开。
“今天阿姨追着我要戒指的时候,我真的好害怕,我怕她真的会对我做什么。”
想到今天白天发生的事情,她浑身发抖。
“还有许渝宁,我都已经说了不怪她了,她还那么咄咄逼人。”
提起戒指和许渝宁。
江泽川的目光落在她左手中指上。
指间已经空空荡荡,只剩下一圈浅浅的戒痕。
孟姝含的眼泪恰巧砸在了江泽川的手上,溅出一滩水印。
他有一瞬出神。
脑海里全是许渝宁刚才流泪的样子。
倔强得惹人心疼。
自从决定离婚以后,许渝宁仿佛变了一个人,让他觉得陌生又疏离。
可偏偏这样的她,总是会猝不及防地闯进他的脑海,挥之不去。
孟姝含察觉到江泽川的出神,轻声唤了他一声。
“泽川,你有听见我在说什么吗?”
江泽川猛然回神,略带歉意。
“我刚才没反应过来,是说戒指的事吗?”
孟姝含握着江泽川的手紧了紧,莫名的危机感铺面而来。
从前江泽川在她面前从来不会走神,那双深情的眼睛里只容得下她一人。
可现在,好像有什么东西在悄然改变了。
孟姝含强压下满心的嫉妒和恨意,扯起嘴角。
“我刚才说就是可惜了那枚戒指,我很喜欢,要不然你再让人去找找?”
只要得到这枚戒指,就相当于抓住了许渝宁的软肋。
到时候,她和她那个没用的妈,都会任凭自己摆弄。
孟姝含抬眸望向她,眼底满是期待。
江泽川抿唇不语,脑海中全是许渝宁的身影,牵扯着他的思绪。
他回握住孟姝含的手,耐心安抚。
“那戒指年岁久了,寓意也不好,丢了就丢了吧。”
许家夫妻俩感情深厚,可下场皆是凄惨。
原本他就没打算将这枚戒指送人,可偏偏许渝宁对它在意得很。
一来二去,这才到了孟姝含手上。
孟姝含还想说点什么,江泽川就将陈力招呼进来。
“明天,去找全市最好的珠宝设计师,为姝含专门设计一款戒指。”
江泽川把补偿都想好了,孟姝含要是再纠缠,只怕会惹他生厌。
她不甘地将那些话都咽回肚子里,眼中闪过恨意。
孟姝含还得住院观察几天,家属陪床的时间已经过了,江泽川起身准备离开。
临走时,孟姝含柔柔叫住他。
她紧紧抱着被子,试探着开口,“我心里还是不安,出院以后我能不能搬到你那去住,有你陪我,我还能好受些。”
江泽川没想到她会提出同居,不知想到了什么,沉默不语。
病房瞬间安静下来,就在孟姝含以为他要拒绝的时候。
江泽川清冷地嗓音响起,“好。”
孟姝含又惊又喜,眼中放出光彩。
病房的门被关上,孟姝含脸上的柔情蜜意瞬间消失。
她唇角微勾,得意地吐出口浊气。
这次,她一定要把江泽川牢牢地攥在手心里。
*
许渝宁顺着下水道找了一路,终于在一处缓坡发现了那枚戒指。
她找了人帮忙,将戒指勾上来。
她紧紧握着那枚戒指,长舒了口气。
有了戒指,母亲就有了活下去的寄托。
她将戒指攥进手里,片刻不敢耽误,回到母亲的病房。
余静之呆坐在椅子上,目光望向窗外。
听见身后的脚步声,她连头都没回,就这样静静坐着。
像是在等什么人。
许渝宁缓缓蹲在她面前,手心摊开。
银色的戒指带着岁月的斑驳,却依旧在落日余晖中泛出淡淡的光。
许渝宁轻声开口,紧紧盯着余静之的反应。
“妈妈,你看,我把戒指找回来了。”
余静之的眼睛瞬间亮了,颤着手将戒指拿起来。
她缓缓将中指套进去,戒圈和那道浅浅的戒痕重合,稳稳套在上面。
许是激动,余静之苍白的脸红润起来。
她反复摩挲着那枚戒指,似乎看见了以前的许盛洲。
“你终于回来了啊。”
许渝宁的泪水在此刻彻底决堤,扑到余静之的怀里,无声痛哭。
余静之的情绪渐渐平静下来。
她缓缓站起身,拉开书桌的抽屉,拿出厚厚一沓草稿纸。
“这是你父亲生前还没完成的设计稿,我把它交给你,或许会比放在我这更有意义。”
许渝宁垂眸翻看这些设计稿,心中百感交集。
她受父亲影响,在设计方面也有着异于常人的天赋。
所以在上大学时,她义无反顾地选择了珠宝设计专业。
但当年为了能陪在江泽川身边,她放弃了自己的热爱,选择困在小小的办公间当他的秘书。
一晃,就是三年。
三年来她处处念着江泽川,学着如何做个好太太,如何让他喜欢自己。
或许,她应该为自己活一次了。
她从椅子上站起来,夕阳的余晖映在她的脸上,衬得她更加明艳。
“妈妈,我知道该怎么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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