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月初十,饶州。
半月前,陈霄带着苏舜、周行一行人,与江宁府州兵大营及各州府挑出的精锐将士们,从江宁府出发,急行军赶往饶州。
饶州刺史严振得了消息,急忙迎接陈霄一行人进了府衙,并派人将陈霄带来的兵马带下去安置。
府衙议事厅,一身男装的陈霄,静静的听着严振的汇报:“……自从接了信,我假托阴雨不断,已经暗中叫人加高了城墙,疏通了护城河,也招募了一批壮丁,清点了储备的粮草,还请小姐过目!”
说完,严振将一份文书呈给陈霄:“这是饶州府衙粮草贮备的情况,以及以及招募的壮丁人数。”
陈霄点点头,接过文书,打开细看,一面看,一面点头,口中说道:“辛苦刺史大人!”
严振立即拱手道:“不敢当!”
陈霄合上文书,赞赏的道:“你做的很好,应对得当!”
严振年约四十左右,身材清瘦,一幅书生模样,看着陈霄道:“小姐远道而来,还请随我到府衙后堂,稍作歇息!”
陈霄摇头,起身严振道:“还是先带我们去城墙上看看吧!”
走了两步,陈霄回身看着严振,目光锐利,淡淡的道:“我既然来了饶州,刺史大人不必称呼我为小姐,叫我陈宵即可!”
严振一愣,见陈霄带人走远,这才快步跟上。
饶州多雨,陈霄一行人进城时,天上下起了霏霏细雨。
等到了城门口,已然是瓢泼一般的大雨了。
顶着大雨骑马过来的陈宵一行人,衣衫尽湿。
严振示意随从们取来雨披,交给陈宵等人。
陈霄等人快速穿上,上了城墙。
城墙上,守城的士兵们身穿甲胄,严阵以待。
大雨将士兵们手中的兵器,冲刷的愈发光亮。
见着他们都在淋雨,严振转头吩咐了一句,“去熬姜汤来,叫人送到城墙上!”
“是!”随从应下,转头吩咐下去。
沿着长长的城墙走了过去,陈霄看清楚了饶州的地形,将脑海里面看过的饶州的地形图,与眼前的景象,一一重合起来。
饶州处于江南西道,境内多水域湖泊。
整个饶州城三面环水,一面环山。
陈霄带人从江宁赶到饶州,就是经陆路。
那么对面的抚州,想要攻打饶州,必得渡水而来,还要在饶州城下安营扎寨。
陈霄看了看天色,对周行苏舜说道:“随我出城看看!”
严振大惊,立即拦道:“小姐……陈宵,不可!”
“那姜韦此时正赶往饶州,此时出城万一撞上,岂不是自投罗网?”
陈霄摇头道,“我算过,姜韦从潭州出发,此时应该还抚州境内,不会这么快过来的!”
严振急道:“姜韦若从洪州方向来……”
“洪州与饶州中间隔着一个大湖,一万精兵要渡过湖水,须得用不少船载!”陈宵一锤定音道:“我需得赶在姜韦来之前,先勘察一下地形!”
“严大人无需多虑,我去去就回!”
严大人拗不过,只得扬声喊人。
陈霄制止了:“严大人既然将士兵们都调度安排好了,就不要轻易再动,我带的有人!”
说完,陈霄挥了挥手。
苏舜快步下了城墙,叫随从将和自己一起剿过匪的精锐喊了十人过来。
陈霄和周行跟在后面,接过马缰绳后,翻身上马。
严振也翻身上马,叫人开了城门。
一行人沿着开了一条缝的城门朝外驰去。
出了饶州城,向前行约莫十数里地,一条宽阔的水系,横在众人眼前。
这河水蜿蜒曲折,将饶州、抚州切割开来,直汇入饶州城右侧的一个大湖中。
众人又朝左面行去,仍旧是蜿蜒的河水,绕城而过,只是水面不如之前看见的宽阔,正值冬季枯水期,部分河床裸露在外。
陈霄控马立在原地,回头去看隐在烟雨朦胧中的饶州城,又看了看那河水,与干涸的河床。
想必姜韦的大军,会从此处渡河。
沉思片刻后,陈霄朝周行招了招手。
周行上前后,陈霄指着面前的河水,轻声说着什么。
陈霄一面说,周行一面点头。
严振看看陈霄周行,又看看静静的矗立在一旁的苏舜,不知道陈霄到底是要干什么。
二人低声说完后,陈霄一提马缰绳:“回吧!”
严振松了口气,急忙护着陈霄回城。
回了城,严振正要护送陈霄回府衙,谁知陈霄又下马,上了城墙。
严振看着一身男装的陈霄,瘦瘦小小,仿佛一个还没到弱冠之年的少年,心里不由的道:“一个女子,见了杀人的场面,还不得吓晕过去?”
“算了,毕竟是节度使大人的血脉,等姜韦攻城时,还是叫夫人陪着她吧!”
陈霄上了城墙,和苏舜并肩站在一起,看着饶州城外,不时的说着什么,间或指着对面的河水。
苏舜连连点头。
严振四处看着,发现总是跟在陈霄身后的周行不知去哪了,苏舜带着的人,也一同不见了踪影。
陈霄转身下城墙时,正遇上人抬着热姜汤上来,分发给诸位士兵。
点了点头,陈霄脸上闪过一丝满意的神色。
下了城墙,已经是掌灯时分了,陈霄跟随严振回了府衙。
到了后堂,严振妻子徐夫人亲自带人迎出来。
看着陈霄的样子,徐夫人有些微的诧异,又掩下了,热情的见礼寒暄道:“早就听说小姐要来,今日终于得见,真是三生有幸!”
徐夫人一张鹅蛋脸,容色温柔,腮边有浅浅的梨涡。
陈霄笑着回礼:“多有叨扰,还请夫人见谅!”
徐夫人掩袖而笑:“小姐说哪里话,咱们欢迎还来不及呢!”
说着徐夫人招手示意一旁侍立的男童上前来,介绍道:“这是我们小儿,名唯,今年十岁。”
陈霄点头示意,将身上的玉佩解了下来,笑着递给严唯:“拿去玩罢!”
严唯一双大眼睛骨碌碌的,看着陈霄拱手行礼道:“无功不受禄,还请小姐收回!”
“更何况,男女授受不亲!”
“我怎能接女子的东西?”
陈霄哑然失笑。
徐夫人瞪了儿子一眼,又朝陈霄笑着解释着道:“我这孩子,小小年纪,就跟他爹学的一身迂腐之气,小姐勿怪!”
一旁的严振脸上有一丝尴尬之色,低低咳嗽了一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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