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就拥挤的马厩,在匈奴人大喝之下,便又再度空了下来。
还未睡醒的众人,就这样,又被匈奴人赶到了屋外的空地上。
几万月氏人,如同木偶一般没有任何反抗的行动,木讷地又蹲坐在了雪地里。
他们紧挨在一起,想要留住那一丝的温暖。
至于那些个已经冻死饿死之人,则是直接被人拖了出去。
清理出了马厩,冒顿等人立刻走了进去,下一刻,不少被拆下来的木板在马厩中被点燃。
四周的温度升起,众人终是松了口气。
可冒顿依旧面若寒霜,他不知道,问题到底出在哪里,这突然四处烧杀的秦人,重创了匈奴。
不但自己只带着五万亲卫冲了出来,那些个匈奴人的家眷辎重全在城内,而眼下他除了一帮子人和战马外,什么都没有。
“单于,后面想必是没有弟兄了。”
待到入了马厩,一旁的副将探查一番这才禀报道。
冒顿脸色阴沉,心中愤恨,自己筹划了数月,赌上了部族的未来,原本准备和秦人大战几月,撑到孔雀国来援。
却没想到,秦人不但在冬天出兵,而且出的还是奇兵。
自己这几个月的准备,连一晚上都没有顶住。
一听到城内的喊杀声,“秦人来了!”这等四散的惊慌声便四处响起。
匈奴人压根连斗志都没有,冒顿在不知道秦人有多少的情况下,连反抗都没有,直接带人直奔北门而去。
至于须卜和沮渠,冒顿可没有时间管他们了。
眼下,天色渐亮,想来留在城内的匈奴人,多半凶多吉少。
见冒顿不说话,副将沉声问道:“单于,眼下该如何是好?”
将近百万族群的匈奴,到了眼下,也仅剩这眼前的五万人马而已。
深吸一口气,冒顿愤恨道:“之前斥候已是探明,伊犁河冬季上冻,可以直接渡过去,倒不如直接前往西域去。”
虽然很想报仇,可冒顿知道自身实力的差距,现在去找大秦死磕,只会死的更快。
月氏王都一路往西,便可抵达西域,只是途径有一条大河,由北往南横断了西域和河西走廊。
眼下,这伊犁河已是上冻,倒是可以步行过去。
“可是单于,这山高路远,想要抵达西域,还得往西三千多里地呢。”
副将说的没错,往西还得三千里,才能抵达西域,往东则只需一千七百多里,便到了咸阳。
“不用你教我。”冒顿瞪了副将一眼,“这距离我自然是知道。”
冰天雪地,西行三千里,纵使在日常情况下,极限距离日行百里,也需要月余的时间才能抵达西域。
而这雪地前行速度就更慢,快不得这到了冬季只有少数的几个西域行商抵达,而且大多数都是冬季前出发的。
见冒顿这阴冷的神色,副将吞了吞口水:“单于,咱们出来走得急,可是一点粮草都没带啊。”
副将点出了最大的问题,西域虽远,可你往西走总能走到。
可你没有吃的,三天你都走不出去。
而这几万人,每一天的粮草消耗,更是一个恐怖的数据。
想要去西域?想多了,就连在这冰天雪地坚守十日,都是困难不已。
冒顿一愣,他还真没考虑到粮草的问题,沉吟片刻,他问道:“这里不是马场?我记得还有数万匹幼马。”
“早已宰杀了。”副将连声道:“到这王都第一个月,单于便下令搜集四周可用之粮草,这些个无用的幼马,便被宰杀风干,储存了起来。”
“这……”冒顿张了张嘴,问道:“全都没有了?”
“全都宰杀了。”怕冒顿还有别的想法,副将补充道:“王都三十里内的村子,已是全被洗劫一遍,能搬走的吃的,全部屯在了王都内。”
冒顿这才意识到,今晚的失败有多惨烈,自己筹集了那么多的物资,包括这些将士们的家人,全部都落入了秦人之手。
而那些个没有逃出来的匈奴骑兵,下场便不用多说。
眼下,自己这手上还有五万人,这便是自己东山再起的本钱,匈奴人善战。
若不是匈奴周围只有东胡、大秦、月氏等国,匈奴恐怕早就吞并了西域。
只要兵在手上,哪怕到了西域,没有孔雀国的支持,冒顿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而眼下,如何逃出这里,便成了关键。
王都三十里内,都已是被自己洗劫了一遍,这冰天雪地的,上哪去找够五万人的粮食?
难道要吃战马?
这些人均是骑马出来的,若是宰杀了战马,控制好吃喝用度,每个人还能坚持几个月。
但,没有了战马的匈奴人,还能叫匈奴人吗?
想到这里,冒顿直接摇了摇头,不到万不得已,自然不能断臂求生,眼下,还得靠这些个战马,帮助自己前往西域呢。
忽地,他的目光透过窗外,落在了屋外挤在一起的月氏人身上。
不多不少,外面足足有数万的月氏人。
冒顿嘴角不禁上扬,对着副将开口道:“粮食自然是有的,你瞧外面……”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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