恒王薄唇浮出戏谑的笑意。
细想起来,已经有很长一段日子没见到沈薇。今日真是巧,在浩瀚皇城里,碰到这狡猾的小狐狸。
“二哥,真巧。”恒王手里摇着白玉扇子,眉眼带着迷人的笑意,乐呵呵上前打招呼。
夏日阳光炎热,洒在长长的宫道上。恒王笑容满面,仿佛和燕王不是朝堂上斗得你死我活的冤家,而是一对很有爱的兄弟。
恒王凑过来,视线落到燕王怀里的小婴儿脸上。小婴儿脸蛋白白嫩嫩,胖嘟嘟的,一双眼睛乌溜溜睁大,和沈薇有几分相似。
模样很是可爱,让人不由得心生怜爱。
“哟,小侄女真漂亮。”恒王合拢白玉扇子,想要用扇子边沿轻轻触碰那小婴儿的脸蛋。
可惜扇子还没碰到襁褓,小乐游嘴角忽然一咧,哇地嚎啕大哭,眼泪大颗大颗落下来。
恒王:...
碰瓷!绝对是碰瓷!
这小丫头还没满一岁,也就五个月大!话都不会说,居然无师自通学会她亲娘的碰瓷手段!
周围寒气顿起,燕王一双眸子含着冷冽的杀意。
恒王简直冤枉,他俊美脸庞涨得通红:“二哥!我还没碰到你闺女,她哭了不关我的事!”
小乐游还在哇哇大哭。
哭得撕心裂肺,让人心痛。
沈薇忙上前,和颜悦色道:“王爷,把孩子给乳母。孩子应该是饿了。”
燕王眼神如刀,剜了眼近在咫尺的恒王。随行的乳母把嗷嗷大哭的小乐游抱到怀里,转了个身儿,给孩子喂奶。
刺耳的哭闹声才停歇。
燕王道:“父皇让你和南楚使臣协商边境互市之策,你还挺闲。”
燕王心里杀意翻涌。闺女在他怀里好好的,不哭不闹咯咯笑。恒王这灾星一靠近,吓地闺女哇哇大哭。
“哎呀,南楚小国,拖延一两日也无碍。”恒王眼眸弯弯,他总是一副乐呵呵的笑脸,看谁都是笑眯眯。
恒王余光瞥到燕王身边的沈薇。今日沈薇穿的端庄大方,头发梳得一丝不苟,整个人瞧上去明媚大方。
完全没有一丝农户女的土气,如盛开在清晨阳光下的牡丹,越看越养眼。
恒王心里啧了声。
每次见到沈薇,这女人好像总能更美几分,生机勃勃,昂扬向上。恒王甚至觉得,在花团锦簇的燕京城里,沈薇的美貌都能排得上号。
如今沈薇成了燕王府的侧妃,恒王听闻,沈薇还替病重的王妃统管全家,把王府内宅管得井井有条。可以说,如今的沈薇春风得意,好不风光。
但...恒王就是见不得沈薇风光!
他想把这个狡猾的、虚伪的女人拉下神坛,让世人看到她狡诈的真面目。
恒王清清嗓子,故意大声提醒燕王:“知人知面不知心。有的人口口声声说喜欢,其实另有所图,虚伪得很呢。”
燕王:...
沈薇:这挑拨离间的狗东西。
恒王心想,我已经提醒的如此明显,二哥但凡长点心眼,肯定能发现沈薇的虚伪面目。于是恒王笑着拱手,告辞道:“母妃还在等我,二哥,弟弟先走了。”
恒王再次打开手里的白玉扇子,别有深意扫了眼沈薇,扬长而去。
燕王俊眉轻轻一皱,不明白恒王话里的意思。什么叫“知人知面不知心”?
不过,燕王了解这个诡计多端的弟弟。恒王嘴里的话,十句有九句话都是假的。
燕王带着沈薇离开皇宫,乘坐燕王府的马车回王府。道路平稳,马车行驶速度很慢。
燕王脑海里正思索着恒王的话,“知人知面不知心”...难道恒王在提醒他,燕王身边有人在弄虚作假?恒王有这般好心?
燕王正冷静思考着,不经意一抬眸,发现身边的沈薇也正皱着漂亮的小眉毛,清丽脸孔似有疑惑。
“薇薇,想什么呢?”燕王询问。
沈薇轻抿唇角,美眸轻抬,幽幽地望着燕王。她看起来似乎很犹豫,最终还是忍不住开口,眼眸里噙着泪水:“王爷...您不喜欢妾身吗?”
燕王:!!!
燕王神色一凛,眼皮直跳:“本王怎会不喜欢你!”
沈薇委屈地低下头,闷闷地说:“可,刚才恒王殿下说...知人知面不知心。王爷待妾身极好,又疼惜乐游,可妾身出身寒微,王爷也许只是喜欢妾身的容貌,图妾身的身子...”
燕王太阳穴突突地跳。
燕王立刻明白过来,恒王刚才的话是在“挑拨离间”!他家单纯善良的薇薇,被恒王三言两语蒙蔽,居然开始怀疑起燕王的爱了。
燕王心里恶狠狠骂了一通恒王,混杂玩意儿,心眼子坏得很!
居然破坏他和谐的家庭关系!
“薇薇,莫要多想。”燕王握住沈薇细腻白皙的手,耐着性子安抚,“唯有你懂本王的心,本王自然宠你。”
燕王的话不假。
他是真的喜欢沈薇,沈薇在他心里的分量越来越重。只有在沈薇面前,燕王才能敞开心扉吐露真心。
燕王不禁想,也许恒王也知晓这一点,所以才故意挑拨离间,想要动摇沈薇的心性。
“真的?”沈薇目光凝视燕王,似有疑惑,“可恒王殿下的话...”
燕王安抚道:“挑拨离间罢了,莫要相信。”
沈薇似乎松了口气,眼里流露出全心全意的信任,她轻轻靠在燕王的怀里:“妾身相信王爷。王爷是世上最好的男儿,定不会欺骗于我。”
燕王揽着沈薇纤瘦的肩膀,稍微安心下来。
还好他反应快,否则薇薇会被花言巧语蒙蔽。
在燕王看不到的角度,沈薇眼里划过冷意。这恒王满肚子的坏心思,居然想动摇燕王对她的信任。
还好她反应快,迅速倒打一耙。
恒王想挑拨离间?还是太年轻了。
...
...
恒王沿着长长的宫道,慢悠悠地走到谦贵妃的宫殿里。大庆皇帝年迈多病,如今的皇宫里,谦贵妃和皇后勉强算是分庭抗礼。
“儿臣给母妃请安。”恒王走到内殿。
伺候的宫人退下,内殿只有谦贵妃一人。谦贵妃身子歪斜靠在软榻边,手里整理着一叠黄纸。
谦贵妃只有恒王一个儿子,如今年近五十,依然保养地很好,眉眼仍然可见当年的国色天香。
“坐吧。”谦贵妃头也不抬,手里很细致地叠黄纸。
恒王一屁股坐在花梨木椅子上,歪头打量那一摞黄纸:“母妃。那太华公主死了百年,为何您每年初秋,都要去秋凉宫为她祭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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