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5章 口袋空间（中章）
随着一架千里马直升机的到来，克里和拉什迪很快就飞向了中心处的巍峨高台。
“拉老板，下面的就是悖论引擎吗？”
千米高空上，克里看着脚下那一尊钢铁巨兽骇然不已，明明从远处看也没有这么夸张，离近了怎么那么大？
这尊巨兽，恐怕得有三艘航空母舰长了吧？
盟军怎么搓出来的？真牛逼。
‘要是没有尤里，英伦三岛的残余盟军凭借这个大家伙，确实可能实现对苏联对绝地反击，除非苏联还有剩的MIDAS。”
克里暗自摇了摇头，不再胡思乱想。向下看去，能隐隐约约看见高台上有人冲自己挥手。
“对这就是正版的悖论引擎。”拉老板笑眯眯开口。
“还有盗版的？”
“再问就不是好兄弟了哦。”
千里马直升机开始下降，很快，直升机就降落在了中心高台，稳稳停在了“H”黄环的正中心。
推开门，克里满是好奇地走了出来。
早有准备的谭雅站在一旁，作为唯一幸存的盟军英雄，也是悖论远征军的一员，她自然而然地充当了导游的角色。
盟军情报员伊娃也在，但她只是站在悖论引擎巨大入口处，并没有过来打招呼的意思。
今天的导游任务由谭雅和拉什迪完成，她就不进去了。也不忍进去。
今天的谭雅穿着曾经的盟军旧军装，金色长发随意地披散在身后，那傲人的身材依旧英姿飒爽，面对克里的到来，她微微一笑。
克里回以微笑，这幅样子的谭雅才是印象中的谭雅，精简干练，英气逼人。
尽管刚刚在直升机上已经看见了悖论引擎的全貌，但如今在悖论引擎的脚下，才第一次感受到了这个钢铁巨兽的庞大。
原因无它，克里根本看不出这是一艘飞行母舰，站在悖论引擎的脚下，这个大家伙更像是一座巨型建筑。
克里站在悖论引擎的前端正口处，抬头打量着看不见全貌的悖论引擎舰首，目光中满是惊叹。
“当时盟军南征的时候，就是这个大家伙充当了远征军的核心吗？它能装下整个远征军吗？”
其实克里心中还有些疑惑，眼前这座钢铁巨兽确实是史无前例的庞大，根据在天空时的粗略计算来看，悖论引擎的长度很可能达到了一千米左右，平均宽度也近乎有一艘航空母舰近似，总体积至少相当于二十艘航空母舰并列在一起。
尽管悖论引擎的体积足够庞大，但根据克里的观察，这艘母舰的两翼和尾翼也占据了不少地方，除却前端的“超时空传送仪”地方，真正能放人的地方应该只有中间的区域。
这样的空间，不可能装得下整个远征军吧？
谭雅解释道：“悖论远征军是整个盟军残余的主力，仅仅是前线战斗部队就已经超过了百万人，悖论肯定装不下。
驾驶悖论的舰员维持在大概在8000人左右，算上指挥部和后勤，悖论引擎舰内总人数一直在1万人左右。”“那你们盟军是怎么去南极的？悖论引擎开路，然后大部队在后面追着跑吗？”
“有口袋空间。”
“口袋空间，那是什么？”
拉什迪拍了拍克里肩膀：“小兄弟，在天上看见悖论引擎前面那个类似超时空传送仪的大光球了没，那就是口袋空间，进去你就知道了。”
随着视线骤然黑暗了下来，一行人进入了悖论引擎内部。
悖论引擎的内部显然是被人拾掇过的，内仓整洁而开阔，一望无际，仿佛身处巨大的地下停车场当中。
一路上，谭雅和拉什迪都在为克里科普一些悖论引擎的历史，以及当年悖论远征军的一些不为人知的隐秘事件。
“悖论引擎一开始就是个早产儿，除了六门光棱炮和四门导弹发射巢，还有很多盟军武器都没有实装。”
随后谭雅瞥了拉什迪一眼。
“多亏了拉什迪，尤里才能从博登湖地底下挖出老式超时空传送仪，然后利用老式超时空传送仪传送了一座伊利卡拉空中要塞到伦敦，迫使悖论提前升空。”
拉什迪咳嗦了两声，掩饰尴尬。
克里说：“伊利卡拉空总要塞？我知道那东西，一座大飞碟，我还和老天师打下过一台。”
纽约的故事，克里已经和他们讲过了，但虚荣的毛病没改，克里一直吹嘘大碟子是他和老天师联手干掉的。
拉什迪摇头：“不一样。传送到伦敦那台伊利卡拉是原型机，我亲自参与设计的，里面可以装载运输大量士兵，内置卫星雷达，还有很多测试性武器，要比后来的量产大碟子强得多，对于伦敦内的盟军守军来说，就是降维打击。”谭雅阴测测说：“真谢谢你啊。”
拉什迪尬笑一声，不敢说话。
克里问：“盟军指挥官呢？他守不住伦敦吗？”
尤里传送了一座伊利卡拉进入伦敦要塞虽然是“神之一手”，但凭借盟军指挥官的实力，应该不至于让悖论引擎提前升空才对。
“咳，我给尤里出的主意，摩洛哥重建了一座心灵控制增幅器，钓鱼执法，把盟军指挥官钓出来了，然后突袭了伦敦。”
“我就知道，拉什迪我掐死你！”
愤怒的谭雅扑了过去。
克里好不容易把谭雅扒拉开，再不扯开拉什迪就快被谭雅掐死了，都是英雄，但战斗力也是分高低的，专职科研的拉什迪显然不是专职战斗的谭雅对手。
“错了错了错了，我的错我的错。”翻了半天白眼的拉什迪第不知多少次向谭雅道歉。
然后拉什迪一转身，发现克里正幽幽的盯着他。
“摩洛哥？我记得摩洛哥是拉丁同盟的第三总部，马尔翁说摩洛哥的拉丁同盟军是被尤里覆灭的，怎么按你的说法，好像是天蝎组织干的？”
拉什迪表情一僵。
该死的，马尔翁胡扯的时候怎么不和他提前通气？
哦，有时间屏障阻挡？那没事了。
拉什迪索性破罐子破摔：“对，就是天蝎组织干的，我命令绍伊，让他指挥部队驱逐了摩洛哥的拉丁同盟①。谁让你们来非洲的，非洲是非洲人的地盘，美国和苏俄来插一脚我就认了，但你们南美洲人也来插一脚，非洲是什么？公共厕所吗？”②
〖注①：“灰飞烟灭”行动中，不仅是宣告了厄普西隆纪元的到来，也是宣告了天蝎组织自己的崛起。拉丁同盟在非洲的远征军部队在这次行动后被彻底消灭，而之后随着萨拉戈萨事件的发生，共产国际的三位重要成员，除了之前联盟关系已经破裂的中国相对受到的影响最小之外，苏俄与拉丁同盟都遭受了难以挽回的重大打击。而好不容易恢复了一些元气的非洲美军也随着厄普西隆军的崛起再次坠入低谷。天蝎组织确立了自己对非洲大陆的绝对统治。〗
〖注②：拉什迪在“灰飞烟灭”中对绍伊发送的讯息：异乡人对我们土地的占领就此终结，而苏联的统治也开始衰落。那些所谓的‘世界领导者’已经将他们外强中干的本性暴露无遗，人民必将抛弃他们。而那些本就应得的自由则会由我们给予。〗
拉什迪的一番发言让克里陷入了沉默。克里拍了拍拉什迪的肩膀：“拉老板，走，我们继续参观。”
眼见是一本理不清的糊涂账，三人就这么揭过去了。
克里觉得，自己作为阿拉斯加唯一的拉丁同盟幸存者，有必要担起拉丁同盟的脸面，因此他决定撤回对阿拉斯加众人“姐”和“哥”的称呼。
“谭雅，悖论引擎的完全体应该是怎么样的？”
“三块悖论电池，加装太平洋阵线冰冻武器，移植两门休伯利安炮同款武器，加装墨丘利卫星引导装置，加强光棱炮折射功率，完整的时停系统，高功率的超时空传送仪。”
拉什迪倒吸一口凉气：“有这么一个悖论引擎，你们盟军仅仅满足于推翻苏俄的统治，我是万万不相信的，肯定会把中国和拉丁同盟也打包推平，然后统治世界。”“你以为我们盟军和罗曼诺夫，和尤里一样吗？我们是为了自由而战！”
“不一样吗，三战开始前，你们美国，吸了多少亚非拉人民的血？还说我们天蝎组织是恐怖组织，咋了，我们是开飞机炸你家双子塔世贸大楼了还是咋滴？”
这俩又要吵起来。
克里突然大喝一声：“别吵了，盟军苏联厄普西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世界安静了。
“对，都不是什么好东西，我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拉什迪愤愤说。
谭雅抿着嘴，不说话了。
盟军的一些原罪，她自然也知道，但她只是一个美国特工，她能改变什么，那些政客高高在上，自己又能决定什么？
克里说得对，苏联，盟军，厄普西隆，都不是什么好东西。
这个世界一开始就充满了错误，为什么苏联非要发动第二次世界大战，为什么美国非要在而战胜利后竭泽而渔的控制苏俄，为什么苏联会不顾一切的复仇回去，又为什么催生了厄普西隆这个怪物……？
这个烂怂世界。
一行三人安静了一会，继续在这空旷的内仓闲逛着，拉什迪已经研究了很多遍悖论引擎，很多东西都是他对克里科普。
谭雅则偶尔纠正，或是和克里科普一下当初在悖论引擎的趣事，比如某个盟军情报员在这里打翻了咖啡啊，某个美国将军在这里训斥下属，哪个海豹突击队躲在这里偷偷吸烟被抓了之类的事情。
只是越说，谭雅都声音就越低。
眼角最后竟不知不觉缀了一层泪珠。克里和拉什迪都安静了，这俩大小爷们，对视一眼，跟鹌鹑似的躲在谭雅身后，听着谭雅在那里语气微颤，但依旧坚定的声音。
半小时后。
“走过这里，就进入口袋空间了。”
面前那透明的涟漪，让克里心头一动。
“这感觉和使用超时空背包进行传送有点像。”
进入口袋空间后，克里看着一望无际的虚无白色空间，有些错愕。
谭雅解释道：“这里并不是阿拉斯加，是悖论引擎的内部口袋空间，一个未知的空间，以前这里并不是这样的，是一片类荒野地区。但撞塔导致了悖论引擎的口袋空间的故障，变成了一片白茫茫的样子。”
“接下来你们跟着我走，一些残留的地方还可以踏足，不要贸然踏入纯白色的区域，会掉进去。”
克里走在队伍的最后，好奇的打量着眼前的“口袋空间”。
可以看得出，这个口袋空间并没有完全损坏，白色的空间内夹杂着大量的硬质路面，还有一些东倒西歪的残破桌椅，还有许多墙壁夹杂在里面。
谭雅领的路就是一条保存还算完整的硬质路面，克里注意到，不少断裂的房间也坐落在这一片白色荒原之中，很有荒诞的错落感。
谭雅说“你可以理解为我们进入了悖论引擎就相当于进入到了空间夹层之中。”
克里：“这也行……”
拉什迪欲言又止，其实经过了他和云茹的数次研究，他们两个一直认为，这个口袋空间并不是在所谓的空间当中，而是处于地球的某一处。
这个结论不是胡说，拉什迪和云茹几乎溯源了口袋空间内物质所有物质，各种碳14鉴定和其他同位素示踪无不表明，这里就是地球的一部分。
而据西格弗里德的笔记可知，口袋空间在发现的时候，荒原中也是存在一些草苔植被和氧气的。
拉什迪甚至怀疑，口袋空间的实际空间要比盟军发现并应用的大得多。
只是口袋空间现在这个吊样子，他和云茹也没法深入研究了。
另外有一点奇怪的是，如果口袋空间真的在地球某一处，那早就应该发现了才对，但经过他和云茹的合计，还有沃克网的统计，口袋空间的地貌特征和地球上任何一处地点都匹配不上。
真是奇了踏马怪了。
“这片空间有多大？”克里问。
谭雅想了想：“倒也不算太大，大约两千平方公里左右，和一个东京差不多大。”
“相当于1%个阿拉斯加？”
谭雅含笑点头。
拉什迪突然来了一句：“也没有一种可能，口袋空间的真实面积是5.1亿平方公里？”（地球表面积）
谭雅翻了一个白眼。
其实拉什迪怀疑是很合理的，盟军的时空科技是很变态，爱因斯坦那老东西的相对论确实牛逼，但凭空生成一层东京市大小的口袋空间……
拉什迪认为，这不是现阶段人类可以达成的技术。
研发悖论引擎和发明口袋空间，这两个技术的难度对于拉什迪来讲，无疑后者更可怕。
再加上西格留下的笔记对口袋空间的描述也十分模棱两可，这更加重了他的怀疑。克里想的没马尔翁这么复杂，他只是心中惊叹：足足一个东京市大小的口袋空间，那确实可以装得下数以百万级的盟军部队了。
了解到了口袋空间的秘辛之后，克里问两人：“这个口袋空间只能存在于悖论引擎内部，没法搬出来吗？”
谭雅抿紧了嘴：“我不知道。”
拉什迪想了想，说：“从技术层面上来讲，这几乎是不可能的，口袋空间的存续取决于悖论引擎外部设施的支持，我们只能凭借固定的入口，或者通过超时空传送来进出口袋空间。”
“而且经历了撞塔事件之后，口袋空间已经不太稳定了，你没发现这个特殊空间内就我们三个人吗？一路上几乎见不到站岗的，就怕人多了出意外。”
“我还以为口袋空间保密级太高，所以说就我们三个。”谭雅又说：“其实在南极决战的时候，天秤所爆发的心灵能量只是摧毁了悖论引擎的电池和动力设备，凭借着天秤个人的力量，想要完全摧毁悖论引擎的外部机体，短时间内也是做不到的，真正导致悖论引擎受到重创的原因还是因为撞塔。”
克里已经看过南极决战的录像了，自然知道这些，叹息一声：“可是当时那种情况下，撞塔是唯一解，不撞塔的话，阿拉斯加根本坚持不到时间屏障的展开，你们的指挥官太刚烈了，他完全可以跑掉……”
拉什迪目光悠悠：“盟军指挥官是一个伟大的人，盟军南征所造成的历史影响，只有未来才能够看得清楚。就我印象中的尤里，他几乎能够预知未来的所有一切，但即使如此，悖论引擎的出现还是吓到他了。”
“还好那个尤里已经死了，马尔翁说的，他去过莫斯科，尤里死在了苏联将军手下。”克里说。
“希望如此吧……如果尤里还活着，我们没有任何胜算。”
谭雅沉默不语。
两三个小时过去，此时的克里已经参观了口袋空间的大半，大多数口袋空间仍然保留着悖论引擎撞塔之后的原貌，道路扭曲，房屋断裂，配合着白色的虚无之地和极度的安静，这是一片梦境中的末世景象。
很难想象这片空间到底遭遇了什么程度的撞击。
“为什么没有选择将这些地方重新修缮一下？”
克里指着一片较大的实体广场说道。
拉什迪说：“口袋空间已经不稳定了，这些特殊区域容易出问题，犯不着为了打扫废墟再搭上人命。”克里忍不住问拉什迪：“悖论引擎真的没有再起飞的可能了吗？我刚刚在天空看的时候，感觉悖论引擎的外壳明明已经完全修复好了，强行飞起来也不行吗？”
“不可能了”
拉什迪摇摇头。
“动力系统的损坏，时停系统的过载，口袋空间的崩坏，超时空科技的缺失，悖论电池的超频状态……种种条件都意味着悖论引擎已经没有了重新起飞的条件。”
“我记得焚风不是有气流操控技术吗？克里想起了程英和他谈论的那些焚风科技。
“气流操纵技术也不是反重力，悖论引擎这个大家伙有数千万吨重，现有的技术不可能让这个大家伙重新起飞。”
说罢，拉什迪补充一句：“哪怕拴上100只基诺夫空艇当气球也不管用。”谭雅绷了一整天的脸蛋，终于没忍住扑哧一声乐了。
“笑什么？”克里不解。
“没什么。”拉什迪面无表情，替谭雅回道。
他不想“悖论论”引擎的事情被新人知道，那个假悖论引擎未来或许有大用，但现在绝不是暴露的时候。
又是半个小时的步行过去，终于一行人抵达了口袋空间的尽头。
在这口袋空间的尽头之处，克里惊讶的发现自己恢复了对外界的感知，显然，他们已经从口袋空间中出来了。
但这个特殊的地方，他似乎还没有来过。
“这里是……”
克里看着眼前扭曲的门楣，断裂的蓝色盟军军徽，神色微动。谭雅深吸一口气：“悖论引擎驾驶室，他牺牲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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