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幕幕都落在了张无佞的眼里,在旁人眼中,她现在是一只通体发黑的鸟,根本不足为惧,所以没人把她放在眼里,倒是便宜了她静观其变。
“你是说,师兄不对劲?”柳如烟正戴着特质的手套,仔细检查眼前这两具无头的尸体,眉心紧蹙起来,似乎不太相信张无佞的话。
毕竟,一只鸟的智商能有多高?
一只鸟说的话,都是有限的,何况是认知。
“真的。”张无佞再度重申,“小心季博达,小心他。”
柳如烟眉眼弯弯不说话,再度将注意力放在手上的事情上。
“真的真的!”张无佞插着腰,在窗口来回踱步,“你听我的,没错!”
听得她鸟里鸟气的话,柳如烟无奈的笑出声来,“好了,我知道了,以后这话不要再说,免得让师兄听见,到时候他要是拿你出气,我可保不住你。”
这话,是开玩笑的。
她才不会让师兄伤害“凤凰”呢!
“唉!”张无佞颇为无奈的叹气,“以后你就会知道,自己的想法有多单纯,人心好坏是不会写在脸上的,就像以前的你……你想当个坏人吗?还是说,你现在真的想做个好人?”
手上的动作一顿,柳如烟诧异的转头看着窗台上的鸟。
明明是一只鸟,但说出来的话却像是个知晓一切的旁观者,仿佛什么都一清二楚,好像什么都看得明白,连带着她的心里想法都知晓。
“人心好坏,不在表面。”张无佞盯着她,一字一句的开口,“防人之心不可无。”
柳如烟愕然,“你真的是一只鸟吗?不是什么怪物?”
“我是不是鸟,是不是怪物,有什么要紧的?我伤害过你吗?”张无佞才不会顺着她的话落坑,不管什么时候,话语的主动权都得掌握在自己的手里。
柳如烟摇头,不止没伤害过她,还处处帮着她,如果不是这只鸟,她未必能轻松的避开那些怪人的追袭,不能躲开一次次的危险。
“那就行了,我救了你那么多次,你的命都是我的。”张无佞哼哼唧唧的别开头。
瞧着她这般傲娇的模样,合着她鸟声鸟气的话,柳如烟眼底的欢喜更甚,“怎么可以如此可爱?真是让人欢喜。”
张无佞:“……”
对牛弹琴?
说好的事业脑女性不强行降智呢?
可见,在对待自己真心喜欢的人和事上,不管是男人还是女人,都容易犯病,患上选择性失聪、失明之症。
张无佞无奈的叹口气,直接蹲在角落里不说话了,一帮蠢货,她好心提醒,他们只当她是鹦鹉学舌,真是气人。
罢了罢了,好心当成驴肝肺,谁让女配觉醒了,所以这个小世界的剧情快要乱套了……
“好了,我知道了。”柳如烟凑近了张无佞,明眸璀璨,笑得眉眼弯弯,“我一定会记住的,不必担心我。凤凰应该是天上派来帮助我的神鸟,我必定不会忽略凤凰说的所有警示。”
张无佞转头看她。
“我心里有数。”柳如烟叹口气,“其实师兄出现的时候,我就怀疑他了,但有时候怀疑归怀疑,没有证据的前提下,只能按捺不动,我不能贸贸然的把人推进深坑里,只能自己心里默默提防。”
这倒是张无佞没料到的事情,她居然有所防范?
“既然师父提及了这事儿,为什么不告诉他解决的办法?就算师父不知道解决办法,但多少会给他一个方向,可他只字不提,任由我们像没头苍蝇一样,甚至于见着那些尸体和烂肉,他只是皱了皱眉,居然没有太大的反应。”柳如烟自顾自的说着,“饶是经验十足的屠夫,杀人和杀猪还是有区别的吧?”
大实话。
青莲直接吓晕了,军士都吓得呕吐,有些甚至于摇摇欲坠。
当时的季博达,很是镇定,几乎没有太大的情绪波动,似乎是司空见惯,又像是早就料到了会有那样的场面。
“我在这儿当了那么久的大夫,也给人包扎过伤口,血淋淋的画面见了不少,当时也只想呕吐,险些被熏晕死过去,可回头看他时,他眼底没有半点惊慌失措,也没有大夫该有的悲悯。”最后那一句,柳如烟加重了语气。
大夫啊!
救死扶伤的大夫。
若大夫眼中无悲悯,没有柔情与良善,就算医术再好又如何?
“入门的时候,师父跟我说过,咱们行医救人,就是要怀揣着一颗悲天悯人之心,不救猛虎是对的,因为猛虎伤人,可在不知情的情况下,不能冷血无情,不能袖手旁观。”说完这话,柳如烟以额抵触张无佞的脑袋。
张无佞:“……”
“他眼中无悲悯,我瞧着都不像是我之前的师兄了。”柳如烟直起身,重新戴好手套与口罩,重新开始验证自己的猜测。
张无佞明白了,她现在不只是在验尸,也在验证她自己心里的猜测。
今至此,张无佞不再多说什么,只静静的观察着柳如烟。
柳如烟的动作很是干脆利落,也很是麻利,虽然医术不如师父,但好歹也算是学得用心,几个月的独立操持,让她对自己添了不少自信。
如之前在野外,对这些尸体的初验一般,她几乎可以肯定,尸体咬痕处就是那虫子的寄居处,她甚至可以用钝的银针慢慢的戳下去,里面几乎是全空的。
以特质的胶液灌入,一杯胶液都倾倒殆尽,也没把伤口内填满,可想而知这副身子骨,被这虫子蛀空成了什么样子?
可怕,实在是太可怕!
柳如烟站在边上许久没回过神,脸色难看到了极点,两具尸体都是如此状况,想来其他被咬过的人也差不多吧?
“来了!”张无佞忽然开口。
柳如烟陡然回过神来,目光落在门口方向。
只瞧着季博达沉着脸走进来,触及柳如烟的目光时,又换上了焦灼与关慰的神色,“如烟,你查得怎么样?可有什么进展?”
张无佞嗤鼻:虚伪。
“状况不太好。”柳如烟叹口气,“看上去像是被蛀空了。”
季博达不吭声,只是瞧着她手中的杯盏,倒是有几分仵作模样,然而这专注的神情却不是为了他,仿佛在她的世界里,阿猫阿狗都比他重要得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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