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张无佞这话,孙承吉顿时目露惊恐的盯着她。
晚了?
什么意思?
“族长出事了?”孙承吉问这话的时候,声音都在颤抖。
张无佞勾唇,似笑非笑的看着他,“既然可能是复仇而为,那么族长就是首要目标,除了他似乎是一种必然,不是吗?”
话音落,孙承吉张了张嘴,愣是说不出半句话来,一时间竟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其实也不必太难过,山穷水复疑无路,柳暗花明又一村。”张无佞意味深长的说,“你以为的绝路,可能是另一番开始。”
孙承吉虽然不明白,张无佞这话是什么意思,但想着肯定另有所指,她能去而复返,必定知道点什么?何况,她还跟在衙役身边。
“你说,还有转机?”孙承吉低声问。
可这语气,便是连他自个都不信了呢!
“那是自然。”张无佞似笑非笑,“只要你按照我说的去做,就一定不会有什么问题。”
孙承吉颔首,“好!”
这些恩怨,是该早早了结了,否则大家都别想活。
生与死之间做选择,傻子都知道选哪个?!
“走!”张无佞带着孙承吉,从后面的篱笆墙翻出去。
这地方已经没有任何留下来的意义,还是先走为妙,去该去的地方,让一切真相慢慢浮出水面。
“我们现在要去哪儿?”孙承吉有些发懵,“挖尸体吗?可这是白天,要是咱拿着铲子拿着锄头,怕是要被庄子里的人发现,又或者是被衙门的人看见,到时候咱可就有罪说不清楚,要被冤死了!”
孙先明的事情,让孙承吉心有余悸,他现在胆小如鼠,什么都怕!
“人可怕?还是鬼更可怕?”张无佞问。
孙承吉沉默。
那个红衣……
“鬼只吓你一晚上,人却是时时刻刻都想吃了你。”张无佞嗤笑两声,“没有比人心更可怕的东西,更让人无法直视。这天底下所有的悲剧,都是人造成的。”
孙承吉点点头,“你说得对。”
“走吧!”张无佞带着他绕了一圈,然后朝着后山走去。
孙承吉一怔,“你认路?”
“我跟着他们来回了两次,不就认得了?”张无佞沿着记忆里的路,朝着最初发现孙其胜尸骨的地方走去。
眼见着近了,赶紧顿住脚步,拽着孙承吉躲在一旁。
“怎么了?”孙承吉吓了一跳,“有狼?”
按理说,白日里不可能遇见狼群,虽然附近真的有狼群或者是黑瞎子,但平日里也都算相安无事。
“豺狼。”张无佞慢悠悠的开口。
一盏茶过后,二人躲在了树后,瞧着不远处的石头边上,居然冒出了一个脑袋。
是衙役?
孙承吉心里一颤,这些衙役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瞧着,鬼鬼祟祟?!
怎么回事?
孙承吉转头看着张无佞,眸中满是不解之色。
“嘘!”张无佞示意他不要出声。
现在这种情况,孙承吉也没敢吱声,只能眼睁睁的看着,等待事情的发展……
“怎么会是这里?”等着衙役将林长平从坑洞里搀出来,他几乎就傻眼了,“这不是……”
熟悉的感觉,让他窒息。
衙役一开始也没反应过来,毕竟山中都是差不多的景象,可渐渐的走了两步,忽然就明白过来了,瞬间人都傻了。
“这不是……这不是咱刚走的地儿吗?”衙役诧异,“之前那孙族长的尸骨,不就是在前面……”
众人面面相觑。
“那和尚屋子底下的密道,绕来绕去的,最后竟然绕到了这山上?”林长平也没想到,他们在里面摸黑前行,走得很是小心翼翼。
人在狭窄的空间和黑暗中,做什么都是缓慢的,提高警惕摸索着前行,所以他们出来的时间比张无佞要慢得多。
更何况底下的密道纵横交错,也是为了迷惑别人,所以做得很是弯弯扭扭,除非是熟悉地势地形,否则真的很难走。
“这和尚是从这跑了?”林长平裹了裹后槽牙,“走吧!”
没走两步,林长平好似想到了什么,冷不丁回头看向众人。
众人:“?”
“派个人回去,让大家都撤出那茅屋,照原来那样,只留两个人盯着便是,密道之事不许多嘴。”林长平面色微沉,“记住了吗?”
众人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终是有人问了句,“那木仵作呢?”
“最近死了太多的人,他那边亦是忙得团团转,这件事就不必告诉他,免得分了他的心神,错过了尸体上重要的证据和线索。”林长平开口。
这话倒是一点都不错,死了那么多人,仵作验尸都分身乏术。
“是!”
“是!”
林长平刚带着人离开没多久,这会又回来了,出现在众人跟前。
木子忠愣了愣,“怎么了?你不是去看那个和尚去了吗?我这儿快收拾完了,能捡回来的都尽量捡回来,其他的……难!”
不是丢了,就是太细碎。
满地都是血!
“那边没什么情况,我让人继续盯着,横竖也没有别的线索,就让人在林子里多找找看,顺便来看看,有没有什么需要我帮忙的?”林长平从容淡定。
木子忠摇摇头,“差不多了,这就弄回祠堂里去。”
“好!”林长平颔首,“那你先回去,我再带着人在附近搜一搜。”
木子忠也没多说什么,带着众人返回祠堂,这一堆残臂断肢,足够他折腾好几天了,的确也没心思和时间,能在这里耗着。
瞧着被抬走的,覆盖着白布的担架,孙承吉的脸色已然难看到了极点,傻子都知道这里又死了一个,至于死的是谁……
“不会是……”孙承吉哆嗦着唇,额头的冷汗瞬时都下来了。
张无佞挑眉,“你觉得是谁,那便是谁吧!反正百年后,大家都是一堆烂肉一堆白骨,始终都是没有没有区别的。”
孙承吉闭了闭眼,瘫跪在地,仿佛失去了所有的精气神。
瞧着他这般神色,张无佞讽笑两声,“因果循环而已,血债血偿!当回旋镖落在自己身上的时候,才知道疼……是不是有点太晚了?”
这话,孙承吉无法反驳。
事实如此,后悔也没什么用处了。
“不过,若是能就此了结,给以后的孩子留了条活路。”张无佞意味深长的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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