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不等清竹老道开口,张无佞徐徐往黑暗中退去,在石门打开的瞬间,消失在黑暗之中。
那一刻,清竹老道傻眼了。
当着他的面,这人居然能做到彻底消失?
真是活见鬼了!
进来的是孙先明,不知道是发现了异常,还是来的不凑巧,瞧着好像是有点紧张兮兮的,在确认清竹老道的铁索没有异常时,才如释重负的松了口气。
“怎么,遭报应了?”清竹老道冷笑两声,“还是说,你来看看你的报应?”
孙先明瞧着他,面色沉沉的没有多说什么,站起身来往外走,只是没走两步,他又顿住脚步回头,好似心有怀疑。
清竹老道的心头一紧,紧接着便瞧见孙先明环顾四周,好似察觉到了不一样的地方,开始绕着周围走了一圈又一圈。
“确定没有发现外人闯入?”孙先明果然又对着这群黑雾开口。
黑雾说了什么,清竹老道自然是听不到,但张无佞却听得一清二楚。
它们不敢靠近她,其后在张无佞隐匿之后便不会再记得见过她,回答孙先明的自然是否定的答案,这些黑雾内部数据已经凌乱,在面对张先明的时候,早就没办法准确的判断与回应。
“没有闯入自然是最好不过的。”孙先明叹口气,“如今这节骨眼上,肯定不能出问题,否则……他们都不会放过我!”
对于这个认知,他还是脑子清楚的,孙家庄的人都不是省油的灯,若是知道他藏着外人,甚至于知道那些不为人知的秘密,恐怕都不会放过他,也不会放过他的儿子和孙子。
“你最好想清楚。”孙先明回头望着清竹老道,“与其在这里耗到死,还不如求个痛快,你说呢?”
清竹老道皮笑肉不笑的回应,“你怎么不说,我若死了,拉着你们全家下地狱才算天公地道,是你们活该呢?”
“有必要闹到这般程度吗?”孙先明难得软了口吻,“我也不想这样,只是想让孩子活下来,这难道也有错吗?你们这些脱尘出世之人,难道不该济世活人?不管是和尚和道士,都该心慈仁善,为何你却这般冥顽不灵?”
清竹老道差点被他的言论气笑了,“把我关在这里的人是你,要利用我到死的人也是你,可到了最后你竟求我大度仁慈?到底是你脑子不好,还是我被关久了出现了幻觉?人家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真是满嘴喷粪丧天良。”
大概是被骂惯了,孙先明倒也没有太大的反应,只是微微皱了一下眉头,表示不满,“我只是想尽早解决当下的问题,毕竟你自己的身子状况,你也该清楚才是。”
“我死在这里,对谁都没好处,那我就死得其所,死而瞑目。”清竹老道干笑两声,无力的伏在地上,“我这人没别的优点,只喜欢睚眦必报,绝不会放过一个仇人,死也不会让你们好过。那些毒……你们就好好享受着吧!”
提到这毒,孙先明有点慌乱,显然是坐不住了,“不是说,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吗?”
“那是佛家的事儿,在我们道门,有怨报怨有仇报仇。”清竹老道冷笑两声,嗓音里透着几分愉悦,直勾勾盯着孙先明,“咱只是入道,又不是变成傻子。”
孙先明:“……”
张无佞低头,那老道士也是这么说的。
真不愧是师兄弟,说出来的话都是一样的。
“你若是好好求我,兴许在我临死之前还能给你支个招,可你要是硬碰硬,那咱就是下辈子见吧!我比你早投胎,等你一出生我就掐死你,以报此生之仇。”
孙先明喉间滚动,实在是拿他没办法。
这么多年过去了,这厮一直如此态度,软硬不吃,根本没有办法,上次纯粹是因为他给这老道痛哭流涕的磕头,老道才给了点法子。
事实证明,这老道知道这里面的门道,但就是不肯告知,任由孙家庄的人一个接一个的死去,意外也就罢了,可那些暴毙……
当时孙承祥那种状况,孙先明也无法将药丸留下,只能先救人,但后续还是一点头绪都没有,这么多年仔细的查验下来,几乎是一无所获。
“你够狠。”孙先明扬起头,长长吐出一口气,“死也要拖着整个孙家庄的人下地狱。”
清竹老道无力的勾唇,徐徐闭上眼眸,“你们孙家庄做了多少孽,自己心里数得过来吗?干了坏事的人,却要好人保持初心,这是什么道理?好人就必须为恶人牺牲自己,才算是大仁大义,成全自己的仁义之名?那这名号,不要也罢!”
孙先明知道他的倔脾气又上来了,便也不再多说,抬步朝着外面走去,还是省点口舌罢了!
“孙家庄,撑不住了!”
身后,传来清竹老道低哑的声音,清幽而冷戾,一字一句分外清晰。
孙先明回头看他,“你还是先顾好自己的性命吧,孙家庄撑不住了,你又何尝不是呢?咱不能活着走出去,你也别想活着离开。要死就一起死吧!”
“哈哈哈哈……”
孙先明没有回头,大步流星的出了门。
人走后,张无佞自黑暗中走出,定定的站在原地半晌,转而面对清竹老道,“你知道孙家庄的秘密?知道那些不是意外?所谓的诅咒其实是人为,甚至于有解毒的方子?”
一连串的发问,让气氛陷入了沉默。
清竹老道抬眸瞧着她,精疲力竭的人,虚弱得连回答都那般艰难,“所以呢?你也希望我……出手救他们?希望那个诅咒,不要牵连无辜之人?”
“既得利益者,何来无辜之说?”张无佞淡淡然回应。
这倒是出乎了清竹老道的意料,一时语塞,眼中竟泛起几分不敢置信的微光,“你、你说什么?你不是来劝我救人的?”
“救人?救个屁!恶有恶报,善有善报,他们都把你弄成这样了,我还让你去救人?”张无佞摇头,“我这人讲求公平公正,可不敢做这等自以为道德满满,实则最丧良心的嘴皮子婊。”
深吸一口气,张无佞上前摸了摸那些铁索,有些甚至于已经扣进了老道的皮肉,在关节处勒出了一层层血痂,新伤旧伤层层交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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