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承吉沉默了,他很清楚原因,孙家庄就像是一个火坑,跳进去的人都不能全身而退,能不能活着出来都是个问题,何况是其他。
“哥哥?”张无佞低唤,“你没事吧?”
孙承吉摇摇头,“我没事,见着你安然无恙的,我也就放心了。你不是还要去找你爹娘吗?”
“嗯!”张无佞颔首。
孙承吉从怀里掏出一个布包,打开来是两个馒头,“吃饱喝足就准备一下,早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这不是什么好地方,你也不该留在这里。”
“为什么?”张无佞明知故问,“道长和哥哥姐姐对我都很好,很照顾我,我很喜欢他们。哥哥放心,他们不会害我的。”
孙承吉知道有些话是没办法直言不讳,且她年纪小,估摸着也听不懂,只能婉转的告诉她,“不是他们会害你,而是怕他们到时候忙起来,顾不上你,又或者是出了旁的事情牵连到你,你便是无辜受累。”
张无佞不说话,只管皱着眉头……装傻充愣。
“算了,你还小,可能听不懂其中的恩怨。”孙承吉无奈的摇摇头,“只管记住我的话便是,我不会骗你,也不会害你的。”
说着,他起身往外走。
“哥哥?”张无佞旋即站起身。
孙承吉顿住脚步回头,“还有事吗?”
“哥哥最近不要出门。”张无佞意味深长的开口,看了一眼他头顶的方向,“不管发生何事,都待在家里。”
孙承吉皱着眉头,不解的看着她,“你这话……我怎么听起来怪怪的?”
“哥哥只管记住便是。”张无佞指了指他脖子,“平安袋不要解下来,能保哥哥平安。”
孙承吉下意识的摸了摸脖子上的平安袋,恍惚间觉得她这话……意有所指?似乎是知道什么?又或者是小姑娘能看见点什么?
尤其是,对上她的眼睛。
孙承吉环顾四周,空无一人,唯有他与她。
须臾,他走了回来,凑近张无佞的时候小声问,“你是不是,能看见什么?又或者是察觉了什么?”
“哥哥想知道?”张无佞似笑非笑。
孙承吉骤觉脊背发凉,止不住喉间滚动,“想。”
“那我告诉哥哥,这是我们之间的秘密哦!”张无佞凑近了他耳畔,“哥哥,你身后跟着一个人,是个女子哦!”
语罢,张无佞笑着退后一步,偏头看向他的身后。
孙承吉:“……”
惊恐,慌乱,无措。
各种情绪浮现在面上,面色几乎可以用惨白如纸来形容。
“哥哥要小心哦。”张无佞依旧站在那里。
大概是慌乱到了极点,孙承吉连退几步,几乎是逃离一般撒丫子跑开,边跑还边回头,时不时的看向周围,似乎是真的相信了张无佞的话。
小蘑菇:主,你没接到诉冤状,哪儿看得到那东西?
张无佞:糊弄人总得像模像样吧?
小蘑菇:敢情是骗他呢?
张无佞:心虚的人,听风就是雨,看什么都会往心里去,然后沉浸在属于自己的惊恐世界里,看到万千刀刃对准自己,天底下所有人都要害他。
小蘑菇:这是心理战。
张无佞:那我也不能青天白日就挂天上吓死他吧?
小蘑菇:……
张无佞:回去之后,他会老实躲起来的。
小蘑菇:然后呢?
张无佞双手环胸:他那位好爷爷就不是省油的灯,肯定会发现其中端倪,然后因为孙子的异样而生出怀疑的种子。
怀疑这事儿,不可一蹴而就,得慢慢来。
疑心病久了,就真的成了心病。
心病难医。
医者不自医。
小蘑菇:主,你这是从内部入手。
张无佞:麻袋都是从里面戳破的。
半个时辰过后,乔青青和耿直笑嘻嘻的回来,见着张无佞便争先恐后的将事情说了大概。
孙家庄出事了,昨天夜里有人死在了庄子口,恰好有路人经过,赶紧就报了官。
“此前的意外或者是病逝,不都没有报官吗?今儿这是怎么了?”张无佞不解。
乔青青笑道,“因为之前都是合理存在,但这一次是吊死的。”
“一根绳子吊死在庄子外的大树下。”耿直忙抢过话茬,“路人一声喊叫,就招了不少人过来看热闹,看热闹的人多了自然就瞒不住,只能先报官。”
张无佞点点头,“那可就真的热闹了,现在县衙的人怎么说?”
“县衙的人将尸体留下了,其后派人进了庄子里询问,仵作来验查,说是……他杀。”乔青青故意等到出了结果,才跟耿直回来报信的。
他杀?
张无佞深吸一口气,“这次,是真的杀到家门口了吧?”
“反正孙家庄所有人的脸色都不好看,尤其是看到县衙的人,但出了人命案,他们也没办法再遮遮掩掩,只能板着脸回答衙役的询问。”耿直哼哼两声,“这一次,看他们如何应对?”
张无佞意味深长的瞥他一眼,“你这话说得,不知道的还以为是你干的!”
“你可不要胡乱说话,到时候让人听到,我可就真的倒大霉了。”耿直连连摆手,一脸的惊恐模样,“我是道士,又不是杀手,骂人打架还成,杀人……不敢不敢,师父会把我赶出师门的!”
张无佞白了他一眼,“随口一说罢了,你这么紧张作甚?”
“受不了委屈。”耿直哼哼唧唧的往里面走。
瞧着他这气呼呼的模样,乔青青无奈的直摇头,“小屁孩,脾气见长,阿姐你别往心里去。”
“瞧着还挺可爱的。”张无佞笑盈盈的打趣,“我让草莓尖尖去盯着县衙那边的动静,若是查出点什么,咱就可以应时而动。”
乔青青连连点头,“都听阿姐的。”
小蘑菇也怕受到孙家庄的影响,只能在外面徘徊,盯着县衙的捕头和仵作,只要他们能查出个结果,就有办法一点点的撕开孙家庄的外皮。
所有的秘密都有一个共同的特点,那就是密不透风,一旦撕开了一道口子,剩下的就再也瞒不住了,会一点点曝光在天下人眼前。
县衙的人动作也很快,顺藤摸瓜的查出了被杀之人,非寻常他杀,仵作初步验证,此人舌骨骨折,应是先被人暴力掐死,再被挂在庄外的树上。
绳索上有血,凶手可能受了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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