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师父,我来介绍一下,这位是……按照辈分,是我阿姐。”乔青青不好解释,自家阿姐怎么是个小孩姐的模样,只能搬出了辈分。
一旁的耿直看了她一眼,倒也没有多说什么,无法用言语解释的事情,越解释越说不清楚,倒不如就这样罢!
身份而已,称呼而已。
“非……寻常孩童。”老道士意味深长的看着张无佞,继而蹲下来与她保持平视,“你是从哪儿冒出来的?不是这儿的人吧?”
张无佞暗暗吃了一惊,不由自主的审视着眼前的老道士,能说出这么一番话来,可想而知这老道士是有些本事的。
当然,她穿梭在三千小世界里,偶尔也会遇见那么几个能人。
乔青青急了,“师父?”
“你别说话。”老道士摆摆手,示意她不要插嘴。
乔青青担忧的望着张无佞,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点什么?
“我的确不是这儿的人,但一点都不妨碍道长要做的事情。”张无佞笑盈盈的看着他,“咱们是一条船上的蚂蚱,不管怎样都该是一条心。”
老道长深吸一口气,“我这两个不成器的徒儿,抵不过你一人。”
“您这样伤他们的心,不怕他们哭给您看?”小姑娘仰着头,抬着下巴,一脸的骄傲。
老道士当即放声大笑,“入我道门,哪儿有这么多矫情的事儿?该哭就哭,该笑就笑,装模作样可不是咱的规矩。”
“师父,留点脸。”耿直白了他一眼,“我累死了,去睡一觉,你们慢慢聊。”
昨天夜里又是跑又是盯着,熬了一晚上,他实在是撑不住,当即摆摆手离开,也不管他们接下来要说什么做什么。
反正有事,他们肯定会叫他的,去哪儿都少不了他这牛马。
瞧着他离去的背影,张无佞偏头看向老道士,“师父不想知道,我们昨天夜里做了什么?发现了什么?不怕我们给您闯祸?”
“你看我这道观破破烂烂的,闯了祸还有银子补救吗?”老道士反问。
张无佞皱起眉头,“这道观穷得……只剩下你们几个还算完整。”
“那不就成了,天大的祸事都落不到我们的头上,毕竟家徒四壁,爱咋咋地。”老道士爽朗一笑,坐在那里兀自倒了杯水,“若是真的把这道观赔进去了,也算是功德无量,咱还落个自在,不必守着这破落屋呢!”
张无佞:“……”
她忽然就明白,乔青青和耿直那一股子不靠谱的劲儿,是来源于何处?!
果然,有其师必有其徒。
“师父!”乔青青一屁股坐下,“我们昨夜去刨坟了。”
老道士一口水呛在嗓子眼,连眼泪都呛出来,“咳咳咳……咳咳咳……你、你说什么?”
难怪耿直那小子,转头就跑了!
“刨坟啊!”乔青青提起这事还有点气愤,“结果这帮人就闻着味来了,咱这刚开棺,都来不及仔细看,就被人逮了个正着,真是晦气!”
老道士倒吸一口凉气,“一帮废物,又被抓住了?”
“没呢!”乔青青一个大喘气,“阿姐一身红衣,吓得他们屁股尿流的。”
老道士:“?”
目光,重新落在张无佞身上。
“红衣女子,半夜三更,披头散发?”老道士若有所思的摸着下巴,好似想到了什么,“这换谁不得杀猪般的嚎叫?”
“所以他们吓半死,咱没伤着。”乔青青嘿嘿笑着,“早知道这招这么好使,当初我跟师弟就该这么做,也不至于被打得……”
被打得跟猪头似的,差点没被打死。
“自己蠢,还好意思说?”老道士满脸嫌弃,“所以你们刨坟,没发现什么?”
张无佞开口,“未见毒杀痕迹,瞧着也不像是外力致死,至少身前应该没有大面积或者是极为严重的身体损伤。”
“如果是毒杀,不可能隐藏这么久,这个问题我早就想过了。”老道士摇摇头,“如果是被打死或者是受伤致死,也不可能瞒得过那么多双眼睛。孙家庄有大夫,且医术不寻常,不可能瞧不出端倪。”
张无佞敛眸,“那位大夫家中,已经出了事。”
“哟,这倒霉的。”老道士放下手中杯盏,“我若是没记错的话,大儿子疯了,大孙子死了,这会是二孙子还是小孙子呢?”
张无佞面色平静的盯着他,“二孙子。”
“这也是没办法的事情,明知道这庄子里有事儿,不管是冤魂缠身,还是诅咒降临,又或者是人为所致,他们都没打算让外人参与,始终停留在原地。”老道士叹口气,无奈的摇头,“也许哪天都死绝了,才会罢休吧?”
张无佞抬眸,“我听青青说,您的师兄就是在孙家庄失踪的?”
四下,落针可闻。
乔青青缩了缩脑袋,默默的端着杯盏饮茶,权当什么都不知道。
“果然,好事不出门。”老道士点点头,带着几分无奈,“我那师兄是个好管闲事的,也是个不着调的,成日在外头飘,失踪前给我寄了一封信,说是亲眼瞧着外人进入了孙家庄,然后消失得无影无踪,他就决定进庄子看个究竟。”
张无佞皱眉,“所以他也没出来?”
“嗯。”老道士扶着桌案起身,缓步行至窗口位置,“有人看见他进了孙家庄,可孙家庄的人异口同声,都说没见过他,我也曾悄悄进去探过,确实没有看到他的踪迹,但却见到了他留下的记号,那是我们师兄弟之间独有的暗号。”
张无佞垂下眼帘,“这么多年都没找到,是不是……”
凶多吉少!
这四个字很残忍。
更确切的解释是:生不见人,死不见尸。
没见着尸体,便抱有希望,却也因为如此,此生难安,挂怀一生,抱憾余生。
“尸体在哪,人是否活着,都不重要。”老道士幽幽启唇,“重要的是有个结果,给彼此一个交代,也给死去的师父一个交代。我们这些出家人,没那么多约束,但也该有所坚持,没佛家那么多话,说什么要放下执念,咱只知道要顺心而活。”
张无佞笑了笑,“这倒是比较合我心意。”
顺心而活,忠于内心。
老道士嘿嘿一笑,“那家伙赢了我这么多年,我想看他的笑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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