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家小姐呼呼大睡,紫烟却也没闲着,出不去也没关系,入府多年,多多少少还是有点朋友的,让人时刻盯着点外头,有什么消息随时来报。
这样的热闹可不敢让小姐错过了,否则小姐一定会气得拍大腿……
及至黄昏日落时分,衙门那边的扯皮终于告一段落。
但事情并没有就此结束,因为有人发现了从白家偏角门爬出来的,浑身是血的宋清雅,她仰着头伸出手,冲着路人无力的喊着:救命!
于是乎,路人报官的报官,送医馆的送医馆,去刘家报信的报信。
一瞬间,消息炸了。
原本还在公堂上跟刘家争得面红耳赤的白家,登时有点不知所措,明明关得那么严实,怎么可能就这样跑出去?
她到底是谁放出去的?
白家,有家贼!
刘家的人都愣了愣,一时间还真不知道该如何是好?
大公子当然不会去凑这个热闹,哪怕刘家的生意受到了重创,他都没有直接出面,带着自己的母亲一直留在外祖家中。
刘江陵清醒过来,却是彻底的急了,大夫此前说了,他的身子中了药,怕是此生都会有生育困难,等于说……绝子。
现如今,宋清雅成了他最后能牢牢捏在手里的人。
医馆。
宋清雅昏迷不醒,所幸于性命无忧。
只不过还是有点意外,比如说宋清雅腕部的伤乃是人为,且没有经过仔细的包扎处理,所以她这只手以后可能会有所异常,跟往日相较不如。
另外便是……
她怀孕了。
好消息,这是刘江陵最后一条血脉。
坏消息,没了。
刘江陵听得这消息的时候,苍白的脸色更是添了几分惨白,整个人摇摇欲坠,好不容易站起身来,又沉沉的瘫软在地上,再也扶不起来,宛若一滩烂泥。
完了!
所有的希望都彻底破灭。
希望的破灭,会带来两种后果,一种是彻底的颓废,从此一蹶不振,再也不可能看见来日;还有一种便是黑化,心魔占据了上风,爆发出人性中潜藏的恶。
很不巧,刘江陵属于后者……
“没了,都没了。”刘江陵觉得自己整片天都黑了,那种发自内心的绝望与愤恨,几乎要将他吞没其中。
明明一切都在掌握之中,明明一切都朝着期待的方向行进,为什么最后会变成这样?
什么都没了,一切都输了。
不,不可能,不可能会这样的!
姨娘自知刘江陵废了,也顾不得悲春悯秋,假模假样的叮嘱了他几句,让他好好照顾宋清雅,便带着小儿子头也不回的走了。
看,连他的亲生母亲都是如此势力,遑论旁人。
刘家是彻底没希望了,白家又做出这样的事情,几乎也是离完蛋不远了……
好似想明白了什么,刘江陵忽然冷笑两声。
完了?
都完了!
最后的胜利者,是宋家。
可惜,宋清雅已经不再是宋家的女儿……
“为什么你就不能争点气呢?”刘江陵瞧着昏迷不醒的宋清雅,面色灰败,“但凡你争气点,早点接手宋家的一些产业,也不至于像现在这般废物。”
仿佛打开了话匣子,一开口便再也止不住。
“该学的该有的,你一样没学一样没有。”刘江陵只觉得,自己是一步错步步错,如果当初求亲……晚一点,再晚一点的话,娶的便是宋明珠了吧?
可现在说这些,早就已经来不及了……
他的掌心,轻轻覆在了宋清雅的小腹处,他刚刚得知自己居然有后了……却又在下一秒彻底失去,得而复失的刺激,让他恨得咬牙切齿。
白耀祖!
是白家,让他断子绝孙,让他连最后一点希望都没留住……
此番仇恨,绝不敢忘。
当然,还有宋家的仇。
纵然是自己先对宋明珠下手,可宋家的还击让他再不能人道,他也绝对不会放过宋家兄妹……
宋清雅手腕上的伤,是外伤,虽然不致命,但对方下手极为狠辣,可想而知取血必定另有所图,所以这件事自然那是报官的。
报官之后,白家想极力隐藏的秘密,可就真的一点都瞒不住了……
但现在谁不知道,宋清雅血淋淋的从白家出来,根本瞒不住一点!
现在唯一能做的,就是清楚证据,消灭所有的痕迹,可惜事发突然,他们想弄干净一切痕迹,却也好似来不及的,大批的衙役直接冲进了白家。
平日里难得有机会从这些算计精明的商贾手中抠出点银钱,现在可是最好的机会,不管是衙役还是上面,进了白家就跟进了销金窝一般,左顾右盼的同时,眼冒金星。
当然,他们也没忘记自己的本来目的,若不抓住白家的把柄,哪儿能抠出点东西来?
所以得先办事,再讨论银钱。
很快的,衙役便搜出了地下室,进去的那一瞬,瞧见那地上未清洗干净的血色,各自都是愣怔了片刻,再闻着空气里还没散去的血腥味,所有人都面面相觑。
想来这就是关押宋清雅,残害宋清雅的地方……
当天夜里,白家夫妻,白耀祖都被抓了起来。
所有的奴才都被集中在院中,交由府衙的人挨个问询,争取拿到第一时间的口供,防着这些人到时候串供。
一时间,满城哗然。
白家不是好人,这是人尽皆知的事情,但是能狠到这种程度,委实令人发指,没养过宋清雅一天,却要拿她的命来救自己的幼子,步步为营,心狠手辣……不配为人!
烂菜叶和臭鸡蛋,狠狠砸在白府门上,白家所有人都不敢出门,只能龟缩在府中,人心惶惶,瑟瑟发抖。
各种流言蜚语,如雪花般满天飞……
紫烟听得津津有味,可都得记住,回头还得跟小姐一字不落的复述,这样好的热闹,不能让小姐错过。
小丫头还凑在一起,叽叽喳喳的说着外头的热闹,身后的房门“吱呀”一声打开。
“小姐!”紫烟眼睛发亮,“您醒了?”
宋明珠披着外衣打着哈欠,“蹲这说什么?都进来,准备好果脯瓜子点心和茶水,好好跟我说一说!”
“是!”
“是!”
以前的小姐整天嘤嘤嘤的,动不动要哄着,害她们被夫人责罚,不像现在的小姐,性子爽快又直白,经常跟底下人打成一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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