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警告你,少往她怀里钻。”阿辞气急败坏,绝不会承认自己吃一只狗的醋。
白白低着头没吭声。
待回到破庙便委屈的趴到陆朝朝怀里,陆朝朝在它微跛的脚上一点,暖流而过,双腿便恢复了往日的模样。
白白围着她嗷呜嗷呜叫唤,身上洗的干干净净,毛茸茸的,陆朝朝没忍住狠狠抱着,在它身上打了个滚。
脑子里似乎有什么一闪而过。
眼前闪过一只毛茸茸的大狗模样,胖乎乎的孩童紧攥着蓬松的毛发,骑着狗四处溜达。
陆朝朝一手抚着白白的毛发,眼神中闪过一丝迷茫。
嘴里低声呢喃着那个她曾呼唤过无数次的名字。
“追风……”
她唤出来的瞬间,只见怀中举着爪子卖萌讨她欢喜的白白突的一道银光闪过。
仿佛有什么东西,应她而重生。
桀骜不驯的男人正觍着脸,瞪大眼睛,笑的眉宇弯弯,举着双手卖萌。
他甚至还未察觉到哪里不同。
趴在陆朝朝怀里,用狗头顶了顶陆朝朝,吐着舌头哈气,“汪汪……”叫了一声。
陆朝朝面上的笑意凝固,呆呆的看着它……
哦不,看着他。
有些事有动作,狗能做。但人,真的不行。
会让人,颜面无存。
追风还未察觉到事情的严重性。
他前些年当过狗,有经验。
学起狗来毫无违和感,就连府里养的那只松狮都没他像狗。
毕竟他装起来聪明伶俐又善解人意,很会卖萌讨主子欢心。
全府都喜欢他。
唯独府上的那只松狮,见了他势必要嗷嗷怒叫几声。府里丫鬟们还私下议论,这年头狗都会嫉妒。
更加护着追风。
此刻,追风讨好归来的小主人自然越发努力,深怕自己又被落下,一点没给自己留颜面。
辣眼睛的动作一个接一个。
直到,他恍惚间, 瞧见自己的狗腿变成了手掌。
整个人都僵在原地,呆呆的看着十指,然后低头看向双脚,以及身体。
破庙内传来惨绝人寰的哭声。
他原本在心中想过无数次,重回人形,他要对天竖中指,然后冷酷的说出那句。
‘我追风回来了!’
此刻,统统化为悲愤的一句:“天要亡我!!!”
眼珠子瞪得溜圆,难掩震惊和绝望。
他活了,但又死了。
陆朝朝被他逗的咯咯直笑,惊愕也化作熟稔。一如当初熟悉的模样。
追风痛苦又绝望的捂住眼:“不敢睁开眼,希望是我的幻觉……”
阿辞冷着一张脸,显得冷漠又无情,哦……还有几分委屈。
他指尖一抬,原想扔件衣裳给追风,面前却什么也没出现。
阿辞摸了摸鼻尖,手指合拢握拳,仿佛什么也没发生过。
低头看了看自己身上的衣裳,衣摆绣着的图案与朝朝的裙装是同样的针脚,连配色都极搭。
他心痛的闭上眼,扯下外衫丢追风身上。
“穿衣!”
追风化形时,幸好身上还有块遮羞布,只不过他身形高大,狗衣也被撑破,已经摇摇欲坠。
追风嫌弃的嗅鼻子,但也不敢污了朝朝的眼睛。
三两下穿上,便恭恭敬敬的跪在陆朝朝脚下。
“小主人。”三个字出口,桀骜妖王霎时红了眼睛。
男人哭的泣不成声:“原以为这一生再也见不到主人,就这么浑浑噩噩的过去。却不想,还有再见主人的一天。”
他从未拜陆朝朝为主,也不似烛墨一般,神魂有烙印。
可他真心实意的追随陆朝朝,生死不移。
她尚未恢复力量,他便是她最亲密无间的玩伴。
她上神界,即便早已知晓九死一生,他亦毫不退缩。即便被打破妖丹,千年修为尽散,亦不曾后悔。
“你……我并不是主仆。”陆朝朝声音干涩,即便已经恢复数万年的记忆。
却依旧会被这炽热的纯粹的灵魂所震撼。
不论是从前的她,或是现在的她,追风都不是仆人。
她站起身,亲自扶起追风。
追风如今虽已经拥有人身,但他妖丹破碎,已经无法修行。
“你可还愿修行?”她眼眸弯弯的看向追风。
追风眨巴眨巴眼睛,一切尽在不言中。
“你若是不嫌弃,便随我一同修行,我的功法并无心法,一切重在感悟。”
“若是有悟性,一日可入道。若无悟性,或许直到死亡也不曾入道。”
追风倒是不急:“我当初只是妖界不起眼的小妖,谁都能踩一脚,受人欺凌。”
“我最不缺的,便是耐性。”只要能跟在你身边。
追风很勤快,他了解陆朝朝的一切,很快便将她的事务打理的井井有条。
“我出来寻你时,不曾告诉灿灿。”
“想必小丫头眼睛都要哭瞎了。”灿灿养了追风六七年,又怎会没感情呢。
陆朝朝从树上折下一片绿叶,绿叶顿时化作一只翠鸟儿,扑腾着翅膀飞走了。
陆朝朝眉头微蹙,猛地抬头看向天空。
此刻已是深夜,黑黝黝的天空中不知何时,出现一抹血色的红。
“天上出现了两个月亮?”追风抬头朝夜空看去。
只见夜空中竟悬挂着两个月亮,不,其中一个颜色更红,带着几分血色。
“不,不是月亮。”追风低声呢喃,猛地后退一步。
那抹血色就像一个圆球,似乎在迅速的吸收三界内的所有浊气。
天地间几乎凝为实质的浊气疯了一般朝血球涌去,血球颜色变得越发深邃,远远的,便给人一种恐惧感。
短短三天。
凡间浊气竟一扫而空。
百姓劫后余生的走出家门,脸上不由露出几分浅笑:“咱们渡过这一劫了吧?”
“神女保佑,总算能恢复正常生活。”
“天上……到底是什么?到底是月亮还是太阳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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