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乡早已变得物是人非。
镜观心中浮现不祥预感,从怀中颤巍巍地掏出一个精致的香包,施展无穷念力。
终于找到了,荒野间,一座孤坟。
坟墓龟裂,枯藤无数,墓碑无名。
镜观立于墓前,手持香包,面色怔然。
他眼睛逐渐变得猩红,散开全身念力,随即双膝一软,跪了下去。
“你...你不该成为我劫难中的牺牲品,你...你是一个活生生的人...”
“我,对不起你......”
不知跪了多久。
镜观缓缓起身,麻木着打理起孤坟。
赤手清理枯藤和荆棘,血液流满双手而不自知。
待镜观来到孤坟之后,当他看到墓碑后镌刻的一句话时,他愣了愣,终于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鸽子要飞,我心中不舍,可我还是祈祷它,飞过万水千山。”
.........
医馆无声。
唯有陆长生指尖敲击桌子富有节奏的声音。
镜观不知何时,眼眸已和记忆中重合,溢满泪水。
童心和小彤心中有些悲,默默无言,只是眼角余光时不时看向平静的先生。
“陆施主,镜观之心病,可有良药医。”
镜观垂眸,双手合十,面无表情地躬身道。
陆长生看着他,良久,说道:“此乃你第九世劫,你是想渡过此劫,成就佛身?”
镜观心中微讶,念了一声佛号默认了。
“依你看,此劫该如何渡?”陆长生忽地问道。
镜观一滞,摇头道:“陆施主,镜观深陷第九世许久,自己无有他法,才来问您。”
他踏遍千山万水,问过他人,问过己心,从来没有得到答案。
第九世劫,若渡不过,就难以成就佛身,更难以寻回真我。
“你们出家人不是讲究慈悲为怀么?”陆长生平静道。
镜观黯然,他知道陆长生此言何意。
“你之行为,已与慈悲为怀相悖,又何以修成佛身?”
听到眼前青衣男子平淡至极的反问,镜观恍然的同时,无言以对,愈发沉默。
“这一世,你越想跳脱爱之一字,你所欠那位女子的情债,只会将你箍得越紧。”
陆长生眼眸微动,声音冷淡,“你只怕要背着一身罪孽,噩梦缠身,走到这一世的尽头。”
镜观喉咙似乎被什么堵住,抬头望着眼前的青年,老眸颤然。
他好像懂了。
他这个局中人,所走的道路和所寻的方向,一直错了。
可是这一世,何其久......又何时能还尽。
他知道,在昔日的喜堂之上,他就错了,后面的佛前一跪三千年,更是大错特错。
错过了还情债的最佳时间。
待佳人逝去,方才悔悟。
墓碑后的那一句话,才是让他堕入劫难的开端。
陆长生看着似乎恍然的镜观,却是微微失望说道,
“我都这般说了,你还是没懂,依然在纠结着如何偿还情债,修佛渡劫竟以凡俗之人为牺牲品,如此残忍,那你之佛......”
“不修也罢。”
.........
镜观眸光剧烈颤动,
向来平静的心性,在此刻如遭重击。
“陆施主,镜观...懂了。”
镜观感激地看了陆长生一眼,缓缓起身,准备朝着医馆外走去。
童心微怔,连忙喊道:“大师,你的诊费呢?”
镜观背影一滞,转过身,看了倚靠在那的锡杖一眼,而后看向陆长生躬身道:“陆施主,镜观身无分文,可否以锡杖抵押,日后若是还有机会遇见,必将今日之诊费补上。”
童心微恼,好啊,这个秃驴,身无分文也敢来他们医馆看病,这岂不是让先生白白出手了!
“嗯。”陆长生却是应了。
童心一滞,不说话了。
“镜观谢过陆施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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