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铮陪在纪芜身旁,将她的反应尽收眼底。
“怎么了?”清冷的声音低低响起,炙热的手掌握住了她有些微凉的手,关切询问道。
“没什么,”纪芜回过神来,摇了摇头。
虽然心里已经有了大致的回答,可她心中仍然存有最后一丝念想。
所以,纵然如今的她会假装不适,甚至对长姐虚情假意,在这件事情没有最终的结果之前,她暂时还不想说。
说她是怯懦也好,虚伪也罢。
毕竟她与长姐是同年同月同日生,换子之事是乔姨娘所为,她不会将这件事怪到长姐的头上。
再者,从前数次的救命之恩,甚至最开始那次,她们年纪都还那样小……
她不愿相信,那般小小年纪的长姐,就已经有了如此深沉的心思!
所以,无论是谁对她说,这些年长姐对她只有虚情假意,只是将她当做棋子,甚至于想要谋害她……
她不要别人给出的答案,她要亲自验证。
见纪芜并不想说,谢铮也就没有勉强。
他牵着她的手,慢慢地走到他们要住的院子。
“等明日你再好好瞧瞧,看这里都缺些什么,我再让人添置。”
纪芜听谢铮说着,打量着屋子内的陈设,她看得出来,一切都是精心布置。
“其实,我也不是不愿意住在静思居,而是……而是之前我曾见严妈妈去到内室,拿出一件长姐的小衣。”
说到此处,她的语气忽然有些别扭。
“一……一想到你与长姐在那间屋子里的床上、软榻上翻云覆雨,我心里就很不舒坦。”
“当然,我也知道自己不是什么好东西,否则又怎会跟自己的姐夫有所纠葛呢?”
像是说‘自己不是好东西’这样的话,纪芜从前都只在心里骂。
可自从与荣安郡主结识后……她跟着学会了骂人的时候,连自己都不放过。
“等一下,”谢铮一边说着,绕到纪芜面前,眉心微蹙,“你刚才说严妈妈从静思居的内室里拿出你姐姐的小衣?”
“嗯,”纪芜点了点头,“就差直接告诉我,你们两个黏在一起,柔情蜜意。”
“这不可能!”谢铮的眉头皱得更深,“有段时间,你姐姐的确出入过静思居,但……那个时候是因我旧伤复发而昏迷。”
“此事就发生在……我中药与她‘圆房’后的第二日,怕你担心,所以一直没告诉你。”
“当时她来探望,我总不好拒绝,而且……”
回想起那段时间发生的事情,谢铮似乎仍能想到当时的头疼跟其中的古怪。
“而且什么?”
“而且……不止我那次昏迷有些古怪,我与你姐姐之间的事更是如此,我与她……与她,应当并没有发生过什么。”
那晚的记忆太过模糊,无论怎么想都想不起来,甚至只要动了想一想的念头,就开始觉得头疼。
后来又从一些调查中得知,纪明昭极可能有个情人。
再加上,暗中堵了刘太医一次,从他口中确切了怀孕之事,也就足以断定那晚的事情了。
“你……你与长姐之间不曾发生过什么?”
这一次,换成了纪芜皱眉,她见谢铮点头,便再度询问道,“那……孩子是怎么回事?”
既然话已经说到了这个份上,他索性将一切和盘托出。
“我还不知道你姐姐的那个人是谁,但经过今晚,我想应该也快了,那晚之前,她其实就已经有了身孕。”
“什么?!”
纪芜有些震惊。
“其实从很早之前,我就觉得你姐姐有些古怪,只不过,出于对她的敬重与信任,不曾真正查过她。”
“后来觉得她身上的迷雾似乎越来越多,我便吩咐人要查个清楚,现在……算是有了一点端倪,但还需一点确切证据。”
关于这一点,谢铮跟纪芜的想法一致,他们都想要亲自验证最终的结果。
“还有一件事……”
话说到此处,谢铮不由得轻叹一声。
“今日在郡主府,瞧见我母亲让你给自己想个名字,说是要给你办凭证跟过所时,你是那样的高兴。”
想到纪芜当时的模样,他拉住了她的手,与她对视着。
“那时候,我才知晓自己错得离谱,你对凭证跟过所那样的在意,我承诺于你,却又失信于你,让你难过了,抱歉。”
“当初,我既不应该听你姐姐的,更不应该擅自做主,其实那时候……”
谢铮还想继续说下去,却忽然被纪芜打断。
“等一下,”她抬头瞪着他,“你刚才说不应该听我姐姐的?长姐跟你说过什么?”
“一开始,你姐姐与我说女子艰难,并非谁都幸运,出生即可得到父母亲办的凭证跟过所,大多数女子都没有这些。”
“若我以你的功劳向陛下求得这两样东西,恐怕惹人非议,后来我单独为你准备了凭证跟过所,被她看到,当时她说……”
谢铮没有隐瞒,将过去的对话一五一十地全都告诉给纪芜,甚至他与纪明昭的对话,可以说是一字不差。
“那时我很愤怒,所以去找了你,后来……还将你软禁在山上。”
这件事情,纪芜当然还记得。
她甚至给自己做了一颗药丸,装成病得很重的模样,才从山上下来。
原来,一切的根源都在这里。
原来,都是长姐的功劳。
她究竟……究竟还做过什么事情?她还能带给自己怎样的惊喜!
纪芜的眼中,不由得闪过愤怒。
“既然长姐没在静思居住过,那咱们就不住在这边了,现在回静思居去,我要住在侯府。”
面对纪芜的反复无常,谢铮既没有诧异,更不觉得无奈。
他只是笑了笑,清冷的声音说了一声“好”,其中藏着无尽宠溺。
将她重新抱起,从院中离开,不多时回到侯府,进到静思居中。
一路来到软榻旁,谢铮才将她轻轻放下。
“母亲说你如今饿得快,现在想要吃些什么吗?”回来的时候,荣安郡主给装了两个食盒。
“现在不饿,”纪芜摇了摇头。
瞧见软榻的小几上放着琉璃罐,里面存着酸梅子,便打开罐子拿了一颗含在嘴里。
打量着静思居内的一切,与她离开时似乎并无不同。
就在想要说些什么时,常青脚步匆匆地从屋外进来,“主子,又有常柏的消息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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