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青与常柏兄弟俩兵分两路。
一个向东,负责东城与南城的记录,一个向西,负责查看西城与北城的。
常柏向东城而去时,特意叫来暂且接替了他,留在伯府的那名护卫,问了问他不在时的一些经过。
护卫自不敢隐瞒,他回忆着每一个细节,详细地说给常柏听。
听起来也的确没什么问题,尤其护卫送来的东西,是由他亲自交给自家主子的,知晓那是一只香囊。
据说,在正旦这日,将亲手绣成的香囊送给心爱之人,是一种很好的祝福。
在常柏看来,既然二姑娘将祝福送给自家主子,没道理会忽然消失。
因此,他心中更怀疑的,是纪芜被谁给掳走了。
他甚至因为前车之鉴,还怀疑到王氏身上。
只不过,谢铮不曾下令,再加上王氏不仅仅是纪芜的母亲,更是侯夫人纪明昭的母亲,常柏不会轻举妄动。
很快,他赶到东城。
守城的将领认识常柏,没有丝毫为难,就将今天的记录拿了出来。
任凭他怎么翻看,也没从上面看出什么问题。
毕竟,纪芜不仅做了些伪装,让自己从一个姑娘家变成了佝偻着的老者,还借用了老者的身份。
东城看过后,常柏又跑了南城,还是没有任何发现,他去找了常青,也是一无所获。
想了想,常柏看向兄长,“哥,你去宫外等着主子,我去一趟伯府。”
“你去伯府做什么?”常青叫住了他。
“去看看二姑娘是否回来,若还是不在,再看看她的住处里有没有其他线索,又或者……你放心,我不会惹事的。”
常青看向弟弟。
他知道,自家弟弟与那位二姑娘相处的更多,有几分情谊在。
之前曾因为弟弟的疏忽,让那位二姑娘被她的嫡母强行送走,险些出事,他一直觉得内疚。
这一次,人又是忽然不见了。
虽然不是在他当值的时候消失的,可留在伯府的护卫是他的手下,他势必会因此自责。
想到此处,常青叹了口气,“那你去吧,希望二姑娘已经回到府上。”
常柏点了点头,冲着兄长抱拳拱手,转身离开。
此时,永安伯府内。
纵然纪芜不在,伯府内的正旦依旧过得热热闹闹。
王氏坐在主位上,看似脸上带着笑,实则心不在焉。
自从发现纪芜没来给她请安,也不在自己院里,更不在侯府时,她便悄悄吩咐下去,找寻庶女的踪迹。
只是到现在,还没有任何消息。
若是以往,她自不会挂念什么,尤其女儿就在身旁,还怀了身孕,更需要她关怀。
如今却大有不同,因为收到了嫂子陈氏的书信,再加上心中疑惑的端倪,总觉得不太踏实。
纪明昭坐在距离王氏不远的位置上,将母亲的反应尽收眼底。
在侯府时,她便隐约猜到纪芜可能跑了,回到伯府一看,果真如此。
她特意也派了人出去,想证实自己的猜测,顺便……再做一些安排。
正想着,门帘掀开,一个小丫鬟从屋外进来,状似不经意地向这边看了一眼,随后才拿了门口的东西转身出门。
见状,纪明昭佯装疲倦,打了个哈欠,“母亲,我有些乏了,想去歇一会儿。”
王氏回过神来,连忙说道,“外面路滑,不如你去旁边耳室歇着?”
“不了,我如今认床得很,还是回自己的院子吧,您放心,我让人多提几盏灯,走得慢一些就是。”
听她如此说,王氏不再勉强。
纪明昭从主院离开,缓缓走回到自己院中。
房妈妈正在暖炉边上烤火,瞧见她回来,连忙将下人们都带下去。
屋子里一时陷入安静,却很快有脚步声从内室传来,一道人影迈步来到外室,正是谢琅。
瞧见他,纪明昭不由得一怔,“嗯?我还以为这个时候你在宫中。”
“今年皇子们都回京了,能被陛下留至宫中的,皆是重臣,”谢琅踱步过来,温声说着,却有几分咬牙切齿的味道。
然而,他的面色却依旧平静,神情淡然。
纪明昭与他对视着,好半天才拉过他的手,覆在自己的小腹上,“就当是陛下给了咱们一家三口团聚的机会。”
谢琅垂下眸子,盯着掌心所覆盖的小腹,没有说话。
见他如此,纪明昭抬起手来,捏住了他的下巴,强迫他与自己对视,“怎么?你不喜欢吗?”
“谢琅,别以为我不知道你在想些什么!我告诉你,这个孩子我是一定要生下来的!”
“瞧你,怀着身孕呢,发这么大的火做什么?”谢琅拉下捏着他下巴的手,握在手里,“这个孩子当然会生下来。”
他另一只手扶住纪明昭腰身,带着她一起去到软榻旁坐下。
“你果真是这样想的?”纪明昭紧紧盯着他。
谢琅伸出手来,拢了拢她鬓间的碎发,“当然。”
得到回应,纪明昭却并不开怀,反而冷笑起来,“你口中的当然,不过是因为我安排好了这孩子的后路!”
“你与谢铮表面上是关系极好的堂兄弟,实则……你一直嫉妒于他,你想抢了他的一切,所以你得到了我。”
“可你也只是胜了这么一局,处处都被他压上不知多少头,而现在,我怀了你的孩子,以后却能继承他的爵位……”
“谢琅,你心里一定很得意吧?”
谢琅深深地看着纪明昭,他神情不变,但也没有说话。
而这幅样子,正是纪明昭最讨厌的,每每都令她情绪几欲崩溃。
“你不要又什么都不说!每次都是这样!你有什么不能对我说出来?我到底在你心里是什么?”
哪怕纪明昭努力压抑着情绪跟声调,到了最后一句时,还是忍不住喊了出来。
发泄之后,她剧烈喘息着,目光死死地盯着谢琅。
谢琅任由她盯着自己看,依旧是那副波澜不惊的模样。
直到纪明昭的脸色逐渐发白,情绪将要再次崩溃,才将她揽入怀中,语气温和地开口——
“昭昭,你说你……这是又发什么疯?也就只有我能受得了你……你还怀着身孕呢,就算不为自己着想,也要为了腹中我们的孩子……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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