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母亲,乔姨娘她……怎么了?”
虽然打从心底里,纪芜不愿意跟乔姨娘碰上,尤其当下这般,她心中藏着疑惑。
可不管怎样,在她没有得到确切证据之前,该问的还是会问一问。
“谁知道那贱……”王令仪下意识开口,想到乔氏的女儿就在面前,及时改了口。
“今早上忽然闹起来的,我也还不知道是怎么回事,她的性子你也清楚,反正你一会儿拿了东西,就赶紧走。”
之前纪芜回永安伯府时,都曾跟乔姨娘见过,每次都会受伤,上次更是差点就被她给掐死。
王令仪对此心有余悸。
她虽瞧不上这庶女,但她从来都没想过要害她,就连现在……
“对了,你……是不是还没怀上?”她忽然开口问道。
纪芜抿了抿唇,低低答应一声。
“孩子的事情本就是缘分,你也别有太大压力,我这里有一道助孕的方子,你拿回去试试。”
王氏一边说着,也不等她开口,就将方子找出来,递到她面前。
瞧见眼前的方子,纪芜眼中极快地闪过惊讶。
她没有想到,除了给嫡姐准备方子以外,嫡母竟还记得她,给她也准备了一份。
虽然她手里已经有了,可既是嫡母的好意,她当然得收。
她接过方子,恭敬道谢,“多谢母亲。”
王氏点了点头,坐回到椅子上,瞧着屋里的这些礼物,又看了看桌上的糕点。
“九芳斋的榛子酥确实不错,但我记得你小时候很喜欢吃,不如你拿回去吃吧。”
闻言,纪芜不由得怔了怔。
想到幼时,乔姨娘克扣她的饮食用度,有一次她饿得很了,偷拿了姨娘桌上的点心,正是榛子酥。
不过咬了一小口,就被乔姨娘发现,一巴掌打过来,将她扇在地上。
乔姨娘打她,是因为她偷拿了乔姨娘最爱吃的点心。
也亏得那一巴掌,剩下的榛子酥掉在地上,被乔姨娘狠狠踩碎,她没了再吃的机会。
否则,一整块吃下去,恐怕会要了她的命。
饶是如此,她回到自己的房间后,仍是起了一身的疹子,烧了足足一夜,才终于褪去。
也就是从那时候开始,纪芜知道,自己不能吃榛子。
但在从前,她不知道这究竟代表着什么。
如今才隐约明白,或许是因为她随了亲娘,而她的亲娘另有其人。
怔愣之后,纪芜收回思绪,恭敬开口,“母亲,喜欢榛子酥的是乔姨娘。”
一句话,登时令王氏知晓——
从前乔姨娘那院借口二姑娘想吃,跟府上要银子买榛子酥,其实都是为了她自己。
毕竟,九芳斋的榛子酥价贵,乔姨娘那般的人,如何舍得自掏腰包?
思及此,她看向庶女的目光中,多了几分同情。
正待再开口时,李妈妈带着两张地契回来,听从王氏吩咐,交到纪芜手上。
这是她险些被乔姨娘掐死,从而换来的补偿,她自不会拒绝。
“多谢母亲,”伸手接过后,纪芜起身冲着王氏行礼,想了想,又补充一句,“母亲,乔姨娘的闹,或许跟纪明旭有关。”
那日,她将纪明旭堵在巷子里问话,之后精神恍惚,让他趁机逃跑了。
可当时,侯爷也在,所以她不能确定,纪明旭跑没跑成。
她跟纪明旭的关系并不好,因此这几日,根本就没想起过他。
今天回伯府,听到嫡母说乔姨娘“发疯”,才想起此事来,索性说一声。
“纪明旭?他不是应该在白鹭书院读书吗?难道又闯了什么祸?”王氏紧紧皱眉,向着李妈妈看了一眼。
李妈妈会意,立刻吩咐人去白鹭书院问一问。
纪芜回到永安伯府的目的已经达到,又有嫡母的提醒,自不会再多留。
许是看在她送了这些礼物,还提供了“线索”的份上,王氏吩咐一声,让李妈妈亲自将她送出府去。
这样,就能够避免遇见乔姨娘。
从伯府离开后,纪芜没打算立刻回侯府。
她要再去一趟白日斋,为于婆婆准备谢礼。
既然侯爷说于婆婆喜好出门游历,她可以多准备一些能防身的小玩意,哪怕用不到,也是一份心安。
除此外……
纪芜想着,从腰间的香袋里拿出嫡姐送她的方子,她琢磨着找个医馆,先抓几副药试一试。
她从袖口里取出了另外一张方子,是嫡母给她的。
她估摸着,既然都是助孕的方子,应当是一样的,不会有什么差别。
毕竟,依着嫡母的性子,她为嫡姐寻来了好的方子,再给自己一张,不过就是顺手的事。
没必要在这上面折腾,浪费时间去找另外一份给她。
纪芜将两张方子摊在膝上,随意扫了一眼,顿时怔住,竟然……真的不一样。
左边的方子是嫡母送给她的,右边的方子则是她从嫡姐那里要来的。
最前面的几味药完全一致,区别在中间的一味与最后的那味。
虽然她没学过医,不通医理,可有了府医送的那本书册,常翻常看,也算是知道了一些药材的禁忌。
在她看来,嫡母送给她的那张方子倒是一切正常,可嫡姐的这一张……
为何会这样?
一时间,纪芜的脑子里乱了起来。
她清楚地记得,嫡姐说她手里的这张方子,是嫡母送给她的。
既如此,就该是一张极好用且不伤身的方子,上面的药材不该有任何的冲突。
毕竟,嫡母她不是乔姨娘,她非常疼爱自己的女儿。
纪芜曾听府里的下人说,嫡母腹中的孩子还未出生时,就已经取好了两种名字。
不仅如此,嫡母还早早就在官府那边打好了招呼,只等着孩子出生后,就把凭证办下来。
要知道,刚出生的婴儿仍然十分脆弱,容易夭折。
因此,通常情况下,大多数人家都会在孩子三岁以后,才考虑去官府办凭证。
嫡母如此在意自己的孩子,为何给嫡姐准备的这张方子,会有问题?
是……是下人抄错了方子,还是送到嫡姐手上后,才出了问题?
是……潜伏在侯府里人做的手脚,还是……还是嫡姐她……
纪芜有些不敢细想。
她不知道这张可能抄错的方子若是用了,会怎么样?
捏着两张方子,她犹豫了片刻,冲着马车外吩咐道,“去妙仁堂!”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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