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若离缓缓睁开眼,晨光透过窗棂缝隙洒在她脸上。
四周是似曾相识的熟悉场景,她一眼便认出那是肃王府的别院。
刚刚成婚的时候,老肃王妃曾经带她来过几次这里。
身侧有均匀呼吸声,不同于团宝几可忽略的软糯气息,这感觉夹杂着几分陌生。
她转头看向身旁,楚慕远正沉睡着,那张曾经熟悉的脸庞上是显而易见的餍足。
前一晚彼此交缠的画面如同梦境般在脑海中浮现。
江若离深深叹了口气,空气中弥漫着一种难以言喻的尴尬。
本已和离的夫妻却因不可抗拒的缘由再度共睡一榻,那感觉真是……一言难尽。
大概是她呼吸有些深重的缘故,楚慕远也悠悠转醒。
目光与江若离交汇的瞬间,眸中倒映着彼此的模样。
江若离轻咳一声,披着被子起身,从腕上褪下个金丝镯,丢在楚慕远枕边。
楚慕远猝不及防愣住。
“你当我是飘香楼的小郎君?”
江若离自动披衣下床。
“别给自己脸上贴金,你跟人家小郎君怎么比?我只是出手大方罢了。”
楚慕远这次是结结实实被气笑了。
“说得你好像经常做这种事似的……昨晚不知道是谁跟新婚夜一样生涩。”
本以为这话出口,江若离好歹会羞赧一下,孰料她回头冷笑道。
“五十步笑百步,你哪来那么大脸?”
男人最忌讳别人说自己不行,更何况这人还是已经和离的前妻。
一股属于男人的尊严感让楚慕远赤着脚跳下床,伸手拉住江若离手腕。
“你说什么?再说一次?”
两人四目相对,空气中弥漫着尴尬而又微妙的气氛。
就在此时,门外突然传来一阵急促的脚步声。
“我倒要瞧瞧,是哪家的狐狸精敢登堂入室!”
这是老肃王妃的声音!
江若离反应奇快,一把甩开楚慕远的手,迅速环顾四周,径直打开衣柜钻了进去。
楚慕远目瞪口呆。
阿离动作之熟练,绝不像是初犯。
还没来得及心头泛酸,就见门从外头被猛地推开。
老肃王妃气势汹汹便冲了进来。
“哟,咱们肃王爷什么时候也学会拈花惹草这一套了?怎么,在外头玩不尽兴,还特特带回府里来?”
老肃王妃话语中带着几分讽刺,显然是将江若离误认为是楚慕远在外头随意带回的女子。
她目光如炬,扫视了一圈房间,似乎察觉到了什么异样,但并未点破,只是微微一笑。
“难不成又想纳侧妃?既然如此,当面锣对面鼓,还不出来给我磕头?”
这话显而易见透露出对楚慕远的不满。
柜子里的江若离一听这话,差点没被自己的口水呛到。
她心道:我非但给您磕过头,还敬过茶呢!
楚慕远同样哭笑不得,他连忙起身整理好衣衫,想要开口解释却又不知从何说起,只能先恭敬地向老王妃行礼。
见自家儿子无所适从那副德行,老肃王妃的火更是不打一处来。
“母妃,您误会了,其实……”楚慕远刚开口,就被老王妃打断。
“什么意思?我误会了?觉得我老眼昏花识人不清?我告诉你,今日若不把人叫出来,我让你这辈子都别想回肃王府。”
衣柜里的江若离暗自嘀咕:“这误会可大了去了!
楚慕远闻言倒是欣喜。
老肃王妃若是不让他回肃王府,那他就可以名正言顺把责任推给江若离,然后借口无家可归,然后跟着她回医馆。
一想到可以和团宝还有阿离她们母女住在那个小院,不知为何,他从心底浮现一丝窃喜。
然而表面上却故作沉痛。
“恕儿子不能按照母妃的要求去做,为了不损害您的威严,您还是把我赶出府去吧。
老王妃闻言,脸上表情瞬间凝固,仿佛听到了世间最不可思议的事情。
她仔细打量着眼前的儿子,眉眼依稀还是前一日的眉眼,可人怎么像换了个芯子一样?
那狐狸精究竟有何魅力,能把他迷得颠三倒四,连家都不要了。
竟然还主动要求被逐出府去?
若不是场合不对,江若离几乎要从衣柜里冲出来。
这什么情况?怎么这会儿她倒成了给人顶锅的对象了?
老王妃铁定是误会了,但自己并不想做那个莫须有的狐狸精啊!
就听楚慕远在那儿徒劳又解释。
“母妃您别误会,绝不是儿子因色误事,其实是……”
“行了行了,别解释了!我活了这么大岁数,因色误事见得还少吗?”
老肃王妃笃定那狐狸精就在屋内,故意扬声道。
“你那不靠谱的爹不就是活生生的例子?若不是他见色起意,怎么会留下楚少康这个隐患?”我就能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了?”老王妃摆摆手,语气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坚定。
楚慕远终于找到了插话的机会,他轻咳一声,冲衣柜方向指了指,用唇语示意。
“是阿离。”
老肃王妃既惊且喜。
刚刚还横挑鼻子竖挑眼的儿子登时顺眼起来。
这臭小子什么时候这么中用了!
老肃王妃慈爱地看了一眼衣柜,心念电转,知道这位前儿媳定然是面皮薄。
再看看唇角压都压不住的儿子,当机立断。
“从今日起,你就滚出肃王府吧,这别院也不许你住了!”
衣柜里的江若离登时傻了眼。
外头老肃王妃愈发得意:这下你还不滚去跟阿离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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