屏风后面自然没有人应他。
楚慕远眼疾手快把江若离推至较远的安全地带,随即冲了过去。
结果就发现江雨晴四肢都被绑在一起,像个粽子似的,嘴也被死死堵住。
她眼中俱是泪,仰头看向突然冲进来且面露惊诧之色的楚慕远。
江雨晴试图从楚慕远脸上看到哪怕一星半点心疼,然而他眸中似乎只有意外,还有一丝不易察觉的嫌弃。
“你怎么会在这儿?”楚慕远从最初的震惊中醒过神,“怎么……弄得这么狼狈?”
敏感如江雨晴,立刻听出了些许责难之意。
这个时候不是应该先给她松绑再说吗?况且自己堵着嘴巴,怎么开口呢?
然而楚慕远未敢自专,他在那一刻已经意识到,这十有八九是江若离的杰作。
所以此时此刻说话必须小心翼翼,免得引起不必要的误会。
“她得罪你了?”楚慕远带点无奈回头。
江雨晴敏锐分辨出,这语气里的宠溺多过质问。
但凡仔细分辨,跟刚刚询问自己的话还是有微妙的区别。
江若离眼神微冷。
“得罪我倒也算不上,只是我这人平生最是小气,看不惯人家冒名顶替我的功劳。”
江雨晴闻言立刻拼命挣扎,一副要说话的样子。
可近在咫尺的楚慕远却并没有伸手取下她嘴上的布条。
楚慕远看一眼江雨晴,目光未有停留,旋即便回到了江若离身上。
“冒认功劳?你说当年救我的事?”
江若离不想让他太过得意,立刻出言解释。
“别多想,我对你所谓的感激不感兴趣,但我做的事,不能让别人白白认了去。”
楚慕远自动忽略她说的前半句,他全部注意力又被江若离的话拉回去。
“所以当年在山崖底下救我的,确定是你?”
“你是不是记性不大好?”江若离眼神带了点显而易见的嫌弃,“不然你以为我当初为什么要执意嫁给你?”
楚慕远一震,不知道是因为她难得提及他们的过往,亦或是突如其来的剖白。
其实对于那次受伤,他印象也是断断续续,只记得那是个天气不错的春日。
世家弟子去行宫狩猎,他自视清高不愿与人为伍,于是单枪匹马出来。
结果却被环伺在侧的杀手伏击。
那会儿他也不过是个少年,对敌经验不够丰富,所以很快就被对方迷晕。
在此之后的记忆就不大清楚了,只记得那些人把他带到人迹罕至的深山。
原本是要撕票的,可后来不知怎么的,突然就把他丢弃在山崖之下。
江若离对于这段记忆比楚慕远清楚得多。
那日她照例去采药,就听远处传来微弱呻吟声。
循声而去,就见有个好看的小哥哥躺在那里。
衣服被刮破好几处,面色苍白,胸前还有一处刀伤深可见骨。
显然是遭遇伏击之后从高处坠落。
江若离上前查看,但见他眼神涣散。
也不知道哪里来的勇气驱使,她迅速从药篓中取出止血草药,小心翼翼地敷在伤口上,并用布条紧紧包扎。
然后回去叫人把楚慕远抬了回去。
他在药王谷昏睡了两日,期间醒醒睡睡,药王嫌他小白脸,长了副不靠谱的模样,一定要把人赶紧送走。
江若离作为未婚姑娘,也不好强行把人留下。
于是说服药王下重本用了些好药,快速将楚慕远治好,然后又放回到官道之上。
原本江若离想等人把他救走之后再离开,可药王生拉硬拽,把小姑娘带走了。
若是知道后面被江雨晴冒认救人者,江若离绝不会就这么走了。
后面的事可想而知。
白玉为堂金做马的肃王府,俊美风靡全程的楚慕远,任何一点都是寻常人家姑娘无法拒绝的。
所以江雨晴含糊其辞地认下了这个功劳。
父母之命媒妁之言的婚约哪能及两情相悦挟恩以待呢?
“所以是这样吗?”楚慕远语气已有几分冷然。
他看向江雨晴,伸手拿下她口中的布条。
江雨晴的嘴一旦重获自由,立刻喊起来。
“慕远哥哥,不是那样的,长姐是对我不满,所以才强扣帽子。”
她双眼含泪,泫然欲泣,不动声色将侧脸转向这一边。
这个角度的她看上去最为楚楚,也最容易让人心软。
之前不管是对江夫人亦或是对楚慕远,屡试不爽,可今日这一招似乎失灵了。
“哦,那你不妨说说我身上的那个刀伤口在哪里?如果当年是你包扎施救的,你不可能不记得。”
江雨晴被反将一军。
刚刚她在屏风后面虽然听到了楚慕远和江若离的谈话,但压根没瞧见。
所以根本不知道那刀伤的位置究竟位于何处。
可此时人家问了,自然不好不回答。
回忆刚才老管家惊慌失措的举动,再加上楚慕远恼羞成怒的呵斥,她猜那位置应该是只可意会不可言传的地方。
于是暗地咬了咬牙,面带羞赧道。
“我自然知道,就是那不可言说的位置。”
话音未落。就听江若离忍不住溢出一声轻笑,见二人回头瞅她,她立刻捂住嘴。
“无事,你们继续,继续。”
好家伙,知道江雨晴为人离谱且没什么脑子,但没想到离谱到这个程度。
若真是伤在不可言说的地方,那楚辞又是怎么来的呢?
楚慕远脸色同样不好看,但不仅仅是因为江雨晴诋毁了他是不是男人这件事。
“当年救我的,果然不是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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