很快,一支烟就吸完了,他又立刻续上了一支,近乎贪婪地吸着,缭绕着的烟雾刺激着他的双眼,他的视线开始变得模糊,眼前仿佛出现了十几年前的画面。
十几年前的今天所发生的一切他终生难忘,也正是那件事,彻底的改变了他的人生轨迹。
“他其貌不扬,甚至可以说是丑陋,也正是因为这副不堪的外表,再加上他贫寒的家境,使他从幼年开始就遭受了无数白眼,受尽歧视的目光,还有那如同冰锥扎心般的言语嘲讽,虽然这些已经成为他生活的一部分,但他对谁也没有说,包括父母,他始终独自默默忍受,渐渐地,他变得越来越孤僻,当然,即使他想与人交往,也没有人愿意,与其自取其辱,倒不如干脆自我封闭。但好在他并没有因此自暴自弃,而是希望通过自己的努力,将来总有一天可以改变命运,他刻苦学习,终于如愿的考上了梦寐以求的美术学院。
原本他以为新的环境可以让自己摆脱曾经的遭遇,重新开始,然而,残酷的现实给了充满幻想的他一记重重的耳光,如果说考上大学之前他还对改变命运充满希望的话,那么进入大学后,他的希望就被逐渐开始一点一滴的瓦解,吞噬,直至曾经的幻想彻底破灭。
在班级,他因为外表被同学嘲笑;在宿舍,他也因为外表受到排挤,全校没有一个人愿意和他多说一句话,甚至连看他一眼都有一种会被污染的感觉。
大学以前,在受到冷嘲热讽之后,他还可以回家,在只属于他的房间里痛哭的发泄一番,然后收拾心情,把所有精力都放在学习上。然而进入大学后,他没有了那个可以让自己发泄的空间,除了睡觉的时间,他几乎全都处在一个被嘲笑的环境里,再加上他孤僻的性格,使他看上去是那样的卑微、无助、孤独,无奈之下,他把自己变成一只懦弱的“刺猬”,成天蜷缩着身子,不让任何人靠近,借此来保护自己,当然,也没人愿意靠近他。
但好在他还有画画,他把所有的时间都用在了绘画上,算是一种寄托,也是一种发泄,至少在专心绘画的时候,他会忘记所有,放下一切。
大二那年,他遇到了她,一个让他怦然心动的女生,但他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的情况,所以他也没想过表白,只是默默的留意她的一举一动。
直到有一天,他独自一人到学校附近的公园写生,没想到的是她也去了,居然还主动和他说话,之后还让他帮着画了一幅素描肖像画……”
想到这里,他的脸上露出了非常幸福甜蜜的笑容,他看向床上的女人:“你知道吗?那次为你画像,我的手都在发抖,我的心里特别紧张,我当时多希望时间就此停止……是啊,或许这就是缘分吧。”
说完,他回过身,再次点上一支烟,缭绕在空中的烟雾让他继续回忆。
“那次意外的邂逅让他深深陷入了爱情的泥潭,从那之后,他的脑子里全是她的影子,他无时无刻都在想着她,那种思念的感觉就像是身体被成千上万只蚂蚁啃食一般,为了缓解这种痛苦的感觉,他冒出了一个连他自己都不敢相信的大胆且变态的想法——跟踪和偷窥,他觉得自己非常的猥琐,也非常可耻,可是当看到她后的那种满足感遏制住了身体的痛苦后,他再也没有任何的羞耻感和负罪感,反而开始享受这种不耻的行为。
除了跟踪,他还开始画她的肖像,各种姿态,各种表情,各种打扮,但凡是他能想到的模样,都画了个遍。
然而,让他没有想到的是,他藏起来的画作竟被舍友翻了出来,并在校园内四处散播,这让他一时成为了校园内风头无两的‘名人’,无论走到哪里,嘲笑声都会如潮水般向他涌来,让他无地自容,而他也成为了‘癞蛤蟆’的代言人,还有人把他的头像粘贴到了癞蛤蟆的身上,并做了一段‘癞蛤蟆想吃天鹅肉’的视频放上了校园论坛。
然而嘲笑对他的伤害并不大,毕竟从小到大都习惯了,真正打击到他的,还是她冰冷无情的态度。
出事后,他曾找过她,还曾写信想向她解释并道歉,希望能得到她的原谅,但是她却对他唯恐避之不及,只是让闺蜜传话,内容也非常简单,就是请他不要再骚扰和打扰她的生活了。从那之后,她在校园内看见他,就会立刻低头绕路离开,那种感觉就像是看到了可怕的“瘟疫”。
这样的打击对他而言简直就是毁灭式的,一边是同学无尽的嘲讽,一边是她冰冷的态度,他开始彻底失去了对人生的憧憬,失去了对未来的希望,现实的残酷彻底击碎了他曾经还抱有的一丝丝幻想,他的心在这一刻死了。
深夜,他拖着沉重的脚步和疲惫的身体,来到了学校一处僻静的树林,找了一棵正对着教学楼的大树,之所以选择这里,是因为这里是她每天去上课的必经之路,他希望死后也能每天看到她,无论她有多么的绝情,在他心里,她都是女神,永远的女神,她的地位不会被代替,他是真的爱她。
他找来一块垫脚石,接着在粗壮的树干上绑好绳子,把自己的头套进了绳圈内,接着毫不犹豫地踢翻了垫脚石,身体猛然一沉,绳子瞬间勒住了他的脖子,他感觉脖子被勒的极其难受,像是要断了,呼吸也变得困难,渐渐的,他的意识开始变得模糊,双手双脚胡乱的挥舞摆动着,又过了一会,他双手双脚开始抽动,紧接着身体挺直开始了颤动……
就在此时,他隐约听到了一个声音在叫喊着,是死神的召唤吗?不像,他的身体似乎在动,但那绝对不是由他大脑控制的,呼吸好像也没有刚才那么困难了……”
“呼……”他再次从回忆中清醒了过来,不停地喘着粗气,仿佛又一次体验到了当年那种窒息的压抑感,他伸手摸了摸脖子,还好,那里空无一物。
经过周密的部署后,警方的调查工作围绕“油画家”这一疑点重新展开。同时,凌风和马建国也兵分两路,分别对林胜军和黄浩善展开更为深入的调查。
首先是黄浩善,对他的调查不费吹灰之力,和之前老江查到的一样,他在C镇是个出了名的“烂人”,只要是认识他的人,都唯恐避之不及。两年前出狱后,虽然没再犯过什么严重的刑事案件,但是打架却是家常便饭,除此之外,还有多次嫖娼被抓的记录。随后,警方通过他的好友,了解到了他和林胜军妻子汪秀娟的关系。
黄浩善大约是在一年半前的一场饭局上认识的汪秀娟,当时汪秀娟和两名好友一起去的饭局,刚开始的时候她还比较拘谨,酒过三巡后她和席上的人都熟悉后,就放开了,据了解,她本身也是性格外向的人,很爱玩,离过两次婚。席间,她就和黄浩善互动频繁,饭后他们又去了KTV,一直玩到凌晨,散场后,黄浩善就带她去开房了。也就是那次之后,黄浩善就和汪秀娟在一起了,黄浩善也知道她有老公,但根本不在乎,两人似乎都是抱着玩的态度,也很享受这种特殊的关系,而且出入也从没有任何避讳。
至于他们的这段关系林胜军是从何时知道的,暂时无人知晓,所有认识黄浩善的人也都只知道那次被捉奸的事,并没听说黄浩善和林胜军还有其它的冲突。
随后,警方也向林胜军夫妻了解了情况,
整个调查过程林胜军夫妻都非常配合,毕竟之前在派出所他们都做过了笔录,也没什么隐瞒的必要了,二人除了对黄浩善的死表现出意外,并没有什么反常的举动,而且他们还向警方提供了不在场证据。除此之外,林胜军还提供了一条重要线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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