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位大哥，有话好好说，有话好好说。”男人弓着腰，双手合十地谄笑道。
但两名壮汉并没理他，硬是把他“逼”回了客厅，在客厅的破旧沙发上，坐着个男人，不是别人，正是刑警大队的凌风。
“李旭，找你可不容易啊。”凌风盯着男人，说道。
“呦，原来是凌哥啊，我还以为是谁呢，吓我一跳。”李旭满脸堆笑着走上前，同时从兜里掏出烟，“凌哥，您来怎么不提前打声招呼呢？”
“打招呼？你手机能打的通？”凌风黑着脸，推开了对方递上烟的手。
“哎呀，忘了这事儿了，手机丢了，刚换了个新号码，还没来得及通知您。”
“少在我面前来这套，有意义吗？”凌风指着对面那张破旧的沙发，“坐吧，我有事问你。”
李旭嬉皮笑脸地说道：“凌队，你看我这一个星期没回来，家里也没水，要不我先去烧水。”
“不用了，你老实给我坐下。”凌风依然黑着脸。
李旭见状，立刻收敛了起来，乖乖的像被训话的孩子似的坐了下来。
“我也没空和你兜圈子，认识陈金水吧。”
闻言，李旭似乎早有准备似的，毫不犹豫地摇头回道：“不认识。”
“这么看来在这里聊天不太适合你啊，走吧，我们还是回局里慢慢聊吧。”凌风起身说道。
李旭见状，立刻紧跟着起身，苦着脸求道：“别啊，凌哥，咱们有话坐下来好好说嘛，别动不动就去局里，浪费资源是不是，多大点事儿，何必呢。”
“你不想配合，那就到能让你会配合的场所。”
“凌哥，您都亲自出面了，我哪能不配合，是吧，你先坐下，坐下，别急嘛，我再想想，再想想，你也知道，我这圈子太大了，朋友也多，难免一时想不起来，也正常。”李旭生怕惹上更大的麻烦，赶忙给自己找了个台阶下。
“我再给你最后一次机会。”凌风重新落座。
李旭眨巴着眼睛，片刻后说道：“我想起来了，认识，认识，开烧烤店的。”
“他死了，家里和店里都被人放火烧了，你应该知道吧。”
面对凌风的质问和那两道锐利的目光，李旭也不敢再犯浑了，虽然有所犹豫，但还是只能老实的回了句“知……知道。”，不过声音很小，就像是蚊子在耳边飞。
凌风满意地点点头：“我还知道，陈金水在生前曾多次找过你，也有人看到你经常去他店里，而且聊天的模样非常神秘，说说吧，他找你干嘛，你又和他说了什么，你最好能想清楚再回答，否则我们就只能换个地方继续聊了。”
李旭也知道自己现在是肉在砧板上了，双手搓了搓脸，然后问道：“凌哥，我能抽根烟吗？”
凌风微微点头表示同意。
李旭拿出烟，点燃后，猛吸了两口：“这几年，他一直让我帮忙在道上打听和何金花幕后老大有关的消息。”
“那你打听到了什么？”
“唉，早知道事情会闹这么大，他就是给我再多钱，我也不会干。”李旭愁眉苦脸地说道，“之前我从一个在P市混的朋友那里听到一个消息，说是看到张永南又回到了P市。这个张永南你们应该知道吧。”
“张永南，曾当过侦察兵，因为一只眼睛瞎了，戴着眼罩，所以绰号‘海盗’，当年周志军所有运往T省的毒’品都是这个人负责的，周志军出事后，这个张永南就跑路了，至今仍然在逃。你能确定在P市出现的人是他吗？”
“这我也不清楚，反正我朋友是这么和我说的，我想张永南在道上也算小有名气的人，我朋友应该不会认错吧。像张永南这种人，消失了这么多年，这时候回来，要么没钱在外面混不下去了，要么就八成是有什么大买卖。所以我和陈金水聊天的时候，就把这个消息告诉了他，如果他真想了解何金花那伙人的幕后老板，找到‘海盗’是最有可能打听到的。”
“也就是说陈金水出事和这个‘海盗’有关？”
“那我就不清楚了。”
“你不清楚？那你这些天躲起来？”
“凌哥，我才把这消息告诉陈金水没几天，他就出了事，我能不担心嘛，躲起来几天避避风头也是人之常情嘛，真万一陈金水那小子把我‘卖’了，我不是也死定了，至于到底是谁干的，我是真不知道。”李旭一脸无辜地解释道。
“那‘海盗’这次回P市，目的是什么？”
“我哪知道啊。”
“真不知道？”
“真的啊，凌哥，你不想想看，‘海盗’都跑路这么多年了，突然回来，哪有可能随便就和人交底，不过他之前是干偷渡和走私的活，我估计回来应该也离不开这些事吧。”
凌风盯着李旭，冷峻的目光中透着丝丝寒气，李旭想要低头躲避，但那两道寒光却像是追着他似的，让他如坐针毡。
沉默了片刻后，凌风继续问道：“好，我暂且相信你。我再问你，这几年你都帮陈金水打听到了什么消息？”
“凌哥，你看都到这份上了，我也没必要和你藏着掖着了。说实话，陈金水的钱真不好赚，我是真的什么也没打听到。何金花那伙人的路子和在道上混的真是完全不一样，真是什么也查不到，我还劝过陈金水那小子，八成就没什么幕后老板，如果真有，那这个人隐藏的这么深，可不是他能对付的了的。”
“一点蛛丝马迹都没打听不到？”
“可不是，何金花那伙人，跟道上的人都没任何往来，这都不往来，那不就和普通人没什么区别了，你说，这让我上哪打听消息，我就是个普通的小混混，能有多大的本事，再说了，我也不可能明着去问‘你知不知道何金花的幕后老板是谁’吧，肯定都是旁敲侧击了，人家能说就说，不说我也没招，就像我刚才说的，真要是他们有幕后老板，让他知道我这么明目张胆的到处打听，我不就吃不了兜着走了，赚钱固然重要，可也要有命花才行啊。”李旭苦着脸说道。
“那这样，我们再换个思路。陈金水让你帮忙打听何金花他们幕后老板的消息，你肯定是有这方面的消息才会告诉他。”
“是啊，那不然呢？总不可能什么鸡毛蒜皮的事都说吧。”
“没错，我现在就想知道你查到过哪些鸡毛蒜皮的事。”
凌风之所以这么问，是因为李旭虽然看上去只是一个不起眼的普通小混混，但他的人脉的确非常广，而且在道上人缘也不错，也正因此，他经常能打听到一些消息，而这些消息是警方未必能轻易掌握的。
李旭摸着后颈：“鸡毛蒜皮的事嘛，我听说何金花以前曾在夜总会干过小姐，不过不在国内，据说是在香港，是不是的我就不清楚了，都是小道消息。还有一件。我曾跟一群朋友喝酒的时候，听其中一个人提到，他曾在周志军出事前见过他，那人当时还开玩笑说周志军之所以敢和警察玩儿命火拼，八成是得了什么不治之症，反正早晚都是个死，豁出去了。”
“为什么他会这么说？”
“他说曾在医院见到过周志军，而且还不止一次，所以就猜周志军肯定得了什么病呗。”
“这人认识周志军？”
“应该不认识，不过虽然何金花一伙和道上混的人不来往，但是干那种买卖的，道上的人肯定会听说过，所以认识也不稀奇。”
“这人的身份是？”
“沈鹏，不过前年因为抢劫杀人，被判死刑了，早被毙了。”
凌风紧蹙着眉头，思忖了片刻后，问道：“还有吗？”
李旭双手一摊，摇了摇头：“凌哥，你就别难为我了，你真以为我有通天的本事啊，我知道的也就只有这些了，帮陈金水，也就是出于朋友道义，都是道上混的，开口了，不好拒绝。我知道他出事了，心里除了害怕，就是愧疚，早知道会出这种事，打死我都不会帮他的。”
“我暂且相信你吧，不过你还是要跟我回去一趟。”
“什么！凌哥，你这可就不仗义啦，我知道的都说了，你可不能这样耍我啊。”李旭苦着脸。
“如果真要抓你回去，我也不会在这里和你浪费时间。目前的情况比较复杂，你跟我回去，是为了保护你的安全。”
李旭不傻，他也很清楚自己的处境，毕竟在道上混了这么多年，对危机还是非常敏感的，尤其这次的事闹的这么大，他多少感觉到不同寻常，否则也不会在陈金水出事后，就躲了起来，如果不是身上没钱了，他也不会冒险回来。所以听了凌风的话后，他也没再说什么，毕竟命比任何事都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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