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一觉,秦湘玉睡的甚久。
第二日转醒的时候,太阳已经偏西了。
醒来时,落日的余晖就从窗柩落进屋子中。
秦执就手执书卷坐在落日余晖中,像渡了一层金光。
秦湘玉眨了眨眼,抬手遮住炫目的光线。
方一抬手,秦执就出了声。
“醒了?”
她未语,听他慢悠悠的说:“醒了就过来用膳。”
她从床上坐起来。穿好衣服后,这才走了过来。
腿间颇有些不适,连腰都好像是被人折断后重新接起来的感觉。
她坐在他面前。
小口喝粥。
秦执盯着她看了一会儿,这才道:“这几日我要出去一趟。”
“你自己待在这里。”
她对他的事情不感兴趣。
“秦湘玉,别想着死,死不能解决任何的问题。”
她这才抬头看他一眼,眼神讥诮:“您是在关心我?还是怕我死了?”
“秦执,还没见着你的结局,我不会死。”
他闻言笑了声,也不计较她的冒犯。
“那你得瞧好了。看我怎么一步步走上巅峰。”
秦执说完,就唤了人。
秦湘玉注意到这个人不是秦七,也不怎么眼熟。
喝完粥,这才慢悠悠的洗漱。
秦执已经准备妥当了。
也不知他们从何处寻来的一辆楠木马车。
正正停在他们的院中。
秦湘玉出来时,那些侍卫正和秦执说话。
见她出来顿了顿。
秦执回头,就见着她。
冲她招了招手。
秦湘玉觉得,秦执这人,无论做什么。
都好像手握胜券。
像是他笃定,你会按照他的计划去。
她忽然生出赌气之心,含笑的看着他,脚却不动。
颇有些,你待我如何的意思。
秦执也不生气,笑了笑,这才说:“你是想和我一起走吗?”
秦湘玉哼了一声。
心中有一股憋气。
好像无论如何,她都逃不过秦执的手掌心。
她不想和秦执待在一起。
至少他之前说离开的话,让她心下松懈了几分。
而单单只要他再说一句,就能把她散了那股郁气,全给聚拢回来。
她走到他面前。
他就握住了她的手腕。
好像两人间有无尽情谊。
她站在他面前,冷眼瞧着他的所作所为。
“您这又是想做什么?”
“我要走了。”
秦湘玉想,他应该是想说软话让她心疼。
可无论是他对她做的那些事,还是他说出来的话,都没那股子可怜的意味。
秦执这人就是高高在上的。
无论如何说,总有一股倨傲的意味。
“走就走呗。”现在两人都已经闹到了这种地步,她委实对他生不出半分奉承的心思。
至少现在无法奉承。
“秦湘玉。”
“那您要我和您说什么呢?一路平安,等您回来继续折磨我?”
“我巴不得你,死在路上。”她冷下目光:“可惜,可惜我不敢下手。”
说这话时,她更多的恨的不是秦执。
而是她自己。
为什么。
还要坚持着那该死的。
却无法退让的。
底线。
他拉着她的手,落在他的心脏处。
秦湘玉就感觉手下的心脏有力的跳动。
“你有过机会的。”
秦执说的是在森林中时。
他笑了笑:“我也给过你机会的。”
秦湘玉想抽回手。
却被他紧紧握住。
他喊了声她的名字,眸光深深。
好像有无限的深情。
当真是奇怪。
秦湘玉只想冷笑。
可他却一副秦湘玉不好好与他讲话,就不离开的样子。
终究。
她还是妥协。
他和她之间,妥协低头的人,永远只能是她。
“您去吧。”
他这才亲了亲她的手腕。
“等我回来。”
“秦湘玉,这是我第二次与你说等我回来。”
“我回来的时候。你在这里。”
“您是担心我跑了吗?我能跑吗?就算您走了。”她冷眼瞧着旁边站岗的侍卫。
“您给我安排这么多监视的人,能让我有离开的机会吗?”
他像是对她的生气没有丝毫的怒意。
眼神像是安抚,又像是怜悯。
下面的侍卫抬着他的轮椅上了马车。
嘉靖二十七年,二月三十日。
秦执终究是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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