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执又仔细瞧了她一会儿,也没打扰出声,这才离开湘荷院。
秦执刚走,丁香就推门进去,见她家小姐还好端端的睡着,这才松了一口气。
丁香又走近,准备支拢一点小轩窗,太阳横斜下来,落到了姑娘的眼睛上。
怕她睡的不舒服,丁香阖上小轩窗。
刚准备出门去,抬目一扫。
竟看到姑娘颈边多了一片红痕。
她的心头莫名一跳,早前都没有,莫不是屋中进了什么蚊虫。
怎么可能,姑娘房里俱是用的上好熏香。
像是想到什么。
丁香紧紧盯住那片红痕。
莫不是大爷……
念头刚过。
她就赶紧止住。
不,不可能。
大爷怎会这般偷香窃玉。
定是她想多了。
况且爷都准备纳了小姐,何必如此偷偷摸摸,行小人行径。
虽这般想着,她惴惴不安的出门去,不知道该不该与秦湘玉讲。
未时过半的时候,丁香唤醒了秦湘玉,说是李绅上门了,想要拜见表姑娘。
秦湘玉怔怔的望着小轩窗外的荷花池,任丁香为她打理头发,脑中乱糟糟的。
她不知该如何面对李绅。
她对他,愧意颇深。
还在犹豫该不该去见他。
若是见了,被秦执知道,会不会带来更大的麻烦。
还是不见罢,她想。
就叫丁香去库房中挑了几件价值不菲之物,以抵当初他的赠礼。
至于银票,她是还不了了,都被秦执拿走了。
好在秦执送她的东西都价值连城,物质上是弥补够了,可……精神上和身体上呢。
秦湘玉想到那三根断指。
神情惶惶不可安。
她该如何还呢。
“小姐,李公子说,今日他若见不着您就不走。若是事情闹大了,恐怕……”更难收场。
“况且是福大爷来通知的。”
“福大爷说,大爷让您与李公子说清楚。”
“说什么?”秦湘玉愣在原地。
“退婚。”
秦湘玉点点头,原来如此。
于是就换了衣裳出门去。
走过抄手游廊,又路过假山,这才到了花厅,李绅已经等了许久了。
见到圆门外那款款而来的窈窕身影,他站了起来。
若说早前确实是为了利用,可这段时日相处下来,他对秦湘玉多少有了点感情。
毕竟,如秦湘玉这般貌美的女子,还与秦府有千丝万缕的关系,以他在家中地位,恐怕根本娶不到。便是江南那私窑中的窑姐儿,李绅也从未见过有如秦湘玉这般脸蛋身段都是上上乘的人。
况且,说是让他掌管家中生意,也不过是为了有个出事儿顶锅的人,籍由这些借口,让他卖命。
虽起了利用之意,但李绅自认自己对秦湘玉有几分真心。
不然也不会掏空家底,给她置办嫁妆,虽然,最后这些东西也还是归了她。
待去了江南,一个孤女,又能如何?
还真指望能在他的眼皮子底下翻腾出花来。
若是她好好听话,自然有丫鬟仆妇伺候着一辈子吃穿不愁,若是她胆敢不识趣儿,死了一个内宅妇人也不是什么稀奇的事情。
虽是遗憾,但和前途比起来。
还是前途更重要。
李绅瞧着自己包扎的左手,心中暗恨秦执,思绪万千之间,却苍白的笑着迎了上去。
他最懂如何,拿捏女人。
瞧那江南春风楼中的窑姐儿,就算是银子给的少,谁不盼着他去,甚至,自愿给他钱倒贴。
李绅唇角勾起柔情蜜意。
“秦姑娘。”
秦湘玉行一礼。
李绅回一礼。两人细语寒暄。
“姑娘可否与我单独叙话。”李绅瞧了一眼丁香。
“当然不妨碍姑娘,丁香姑娘远远的看着便是。”
他这样说,秦湘玉就点了点头。
丁香往后退出花厅。
也不知说了什么,李绅突然走过来,秦湘玉退后半步。
李绅脸上似有受伤之意:“姑娘这是?”
秦湘玉礼貌笑道:“你我男未婚女未嫁终归不妥。”
见她划清界限,李绅心中焦急:“可我们已经定亲,也是那日,我遭人暗算,所以才未能上门迎娶秦姑娘。”
“难道姑娘要因此与我生分?”
他急急道:“虽说这事儿是我的错,可这其中缘由并非姑娘所想那么简单……”
他的目光落到被白纱所覆的手指上。
“若是可以,我愿意与姑娘解释,我也不是有意丢弃姑娘。”
“若是姑娘生气,就打我骂我。”他往前一步,靠近秦湘玉,似要拉她的手。
站在暗处的福禄后背发凉。
感觉身旁的气压越来越低。
抬目望去,就见自家大爷冷冷的瞧着那俩拉扯的人来。
若是眼中能射出暗器,福禄觉得,李绅那货早已被扎得死无全尸了。
早前他与大爷禀告的时候,爷还无所谓的让他去湘荷院通禀,让表姑娘看着处理。
秦执想的是,秦湘玉经过这一遭,当是该知道如何办了。
他也比较放心。
可真听说秦湘玉过来的时候,却在院中如何都坐不住。
姑娘这才前脚刚迈进花厅。
秦执后脚就跟在了门外。
断不能叫两人离开他半分视线。
福禄瞧着秦湘玉,心中焦急:“表姑娘啊,你可千万别犯糊涂。爷真不是好性儿的人。这一而再再而三的挑衅……”
他看了秦执一眼。只能寄希望于秦湘玉聪明一点。
免得接下来几天,连带着他也吃挂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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