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氏低下头,不敢再看。她脑海中浮现一句话——知人知面不知心。
谁能想到这般超凡入圣的男子,竟是个跟嫂子通奸的中山狼。
装什么装?谁为你着想?你跟沈卉一起死在床上才好呢!
乔氏的想法越来越恶毒的时候,平骏达却温言细语地说道:“平子瑜骂你的那些话,我听侍卫转述了。他小小年纪,不会想到要休了你,更不会想到要霸占你的嫁妆。”
“他是跟谁学的,弟妹你心里大约有数,但你不敢面对,只愿息事宁人。可我还是要教你一句话。有些人值得真心以待,有些人,你便是拿真心去喂狗,也莫要喂给他。”
乔氏猛地抬头,面露愕然。
二伯哥在说什么呢?他怎么不向着平远洲和沈卉?他就这样活生生地把平远洲的脸皮给扒下来了?
乔氏全然不敢相信。
见她呆愣,平骏达目中的怜悯更深。
他轻轻叹息,言辞中却带着十足的戾气。
“若有哪日,你发现他负了你。你莫要与他吵闹,只管来大长公主府。我若活着,我定然为你做主。我若死了,还请大长公主代替我打断平远洲的双腿。”
“妻贤如此,他还负妻,那他也不用做个全乎人。让他一辈子躺在床上,尝尝仰人鼻息的滋味,也挺好。”
乔氏张大嘴,呆呆地看着平骏达。
这些话,二伯哥以前从不曾说过。是因为他预感到自己快死了吗?人之将死其言也善?
大长公主急切地喊:“驸马,你别说了!”
她脸上全是恐惧的表情。
沈卉嘴唇翕动,泪光闪闪。她望着平骏达的眼神恍恍惚惚,迷迷离离,好像在凝视着一个触手即碎的美梦。
大长公主走上前,扶住平骏达的胳膊。
平骏达牢牢握住她的手,深深地看着她,眸子里藏着千言万语,却无论如何都不敢倾诉。他的痛苦和悔恨,谁人能懂?
死了好!他盼着那一天。
他柔声问道:“华阳,你会帮我打断平远洲的双腿,是吧?”
大长公主没有功夫思索这句话的深意,只能噙着泪点头:“我会,我会!我帮你管教他!”
平骏达更加用力地握住妻子的手,“我死后,只盼你莫要恨我。”
大长公主哽咽道:“你丢下我一个人先走,我自是要恨你的!你若有良心,你就努努力,陪我一同往下走!”
然而,除了大长公主以外,在场所有人都知道平骏达说的恨是什么恨。
乔氏有些可怜平骏达,却更加看不起他。若他真的这般深爱大长公主,他为什么要跟沈卉通奸,还把二人的野种换给大长公主抚养?
他嘴上说得再好听,依旧是个畜生!
平骏达闭上满是泪水的眼眸,无力地说道:“华阳,我已经尽力了。可我活不下去。但你放心。”
他睁开眼,把大长公主轻轻抱入怀中,越过大长公主的肩膀,目光森冷地盯着沈卉,温柔无比地说道:“我走之前会为你安排好一切。我要让你下半辈子平平安安,顺顺遂遂。”
沈卉瞳孔微缩,心底骤然涌上一股寒意。
平骏达侧头,对着乔氏说道:“弟妹,你走吧。不用去衙门探望平远洲,他死不了。他若死了,我让大长公主给你说一门更好的亲事。”
乔氏听得一愣一愣的。
二伯哥好似深恨平远洲和沈卉。他与自己是同一战线的?
乔氏不太敢相信这个判断,胡乱点点头,六神无主地走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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