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众妙赶到时,余成望和余飞虎已经守在病床边。
府医满脸忧色地说道:“已经服了两帖退高热的药,还是不行。我医术不精,已无能为力,还请侯爷明日上奏陛下,请个太医过来瞧瞧。”
余成望叹息着点头。
方众妙走过去,轻轻握住苗萍翠的手。
心声在空中飘荡:【余飞翰死了,北征军被皇帝和九千岁一分为二,接管了权柄。这个时候,谁认识你宁远侯?奏请太医?你有这个资格吗?你那奏折只配压箱底,皇帝看一眼算我输。】
余成望气得面皮抽搐。
他终于知道妻子为何会被方氏气到吐血。这张嘴是真的狠毒。
余飞虎低下头轻轻咳嗽。如果可以,他其实更想笑出声来。
王安贞用肩膀轻轻撞了夫君一下,然后朝方众妙那处挤眉弄眼。
你看,我说的没错吧?嫂嫂的嘴是真毒!想让嫡母死,直接放嫂嫂就行了。
苗萍翠隐约恢复一些意识,发现方众妙正握着自己的手,连忙挣扎起来。
方众妙牢牢钳住她的手腕,又站起身摸了摸她滚烫的额头和另一边完好的眼珠,忧心忡忡地说道:“好烫。大夫,你真的没有办法给母亲降温吗?”
府医叹息摇头:“没了。用冰块试过,又喝了药,都无用。”
方众妙放开苗萍翠的手,失魂落魄地坐在一旁。
她抹了抹眼角的泪,呢喃道:“夫君刚去,母亲又变成这样,我们余家到底惹了哪路仙神,竟这般折磨我们。”
心声轻笑着荡开:【自然是惹了我这路煞神。】
王安贞和余飞虎把头压低,用手捂嘴,假装哽咽,实则眼中全是痛快的笑意。
余成望很想发怒,偏偏又惹不起这个煞神儿媳,于是只能撇开头,狠狠一叹。
苗萍翠浑身颤抖起来。
方众妙再度握住婆婆的手,小声安慰:“母亲,莫怕莫怕,撑过这一晚,您就无事了。正所谓否极泰来,吉人天相。”
心声幽幽飘荡:【母亲,你这颗完好的眼珠滚烫异常,再这么烧下去,不出明日,它也要瞎了。】
【高烧不退,腐肉不除,你的脑子也会被毒血侵染,变得痴傻。侯府很快就会迎来一个又瞎又傻的主母。】
【即刻退热的药方,我这里有。】
【买药的万两黄金,我这里也有。】
【活死人肉白骨的复生丸,我自己就能配出来。】
【母亲,我只问你一句,我凭什么把这些东西送给一个想害死我的人呢?】
【自己惹的祸,自己背。】
【自己造的孽,自己受。】
【母亲,这是你应得的。】
思及此,方众妙站起身,急匆匆地往外走,快速说道:“我给九千岁送一封信,看看他能不能请来太医。父亲,这里你们照看着,我先去了。”
余成望追出去,想让她交出药方和黄金,却不知道如何开口。万一惹怒了儿媳,逼得她拒不给九千岁送那四千万两银子,整个侯府都要跟着遭殃!
莫可奈何之下,余成望只能抡起拳头狠狠砸墙。
屋内传来苗萍翠悔恨不已的哭喊:“妙儿,娘错了。你回来救救娘!妙儿,妙儿!娘不该对你下手。娘把镯子拿回来自己戴行不行?啊!蜡烛是不是灭了?屋子里好黑!妙儿,妙儿……”
不多时,余飞虎和王安贞从屋里出来,故作悲戚地说道:“爹,母亲的两只眼睛都瞎了。”
余成望呆呆地站在原地,心底涌上说不清道不明的寒意。
早知如此,当初就该好好善待这个儿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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