将军指着路两边的迎亲队伍,叹息道:“可他们应付不了,他们绝对会出事。”
话音刚落,两名新郎骑在胯下的马儿就踩到了漆黑粘稠的尸水,被阴寒煞气冻僵四蹄。受惊之下,两匹马人立而起,两个新郎没能抓住缰绳,不慎坠落。
其中一人当场摔断了脖子,死在黑漆漆的尸水中。
林子雨没死,却更为凄惨。他的一只脚卡在马镫里,马儿受惊狂奔,将他拖拽于地。他面朝下,一张脸很快便被磨平。
钱同山倒吸一口气。
将军心存善念,射出一柄飞刀,将马镫打断。
林子雨滚到街边,正面仰躺,露出一张血肉模糊的脸。他的一双眼睛竟然也被磨得眼皮全无,眼球破裂。
钱同山撇开头不敢多看。
将军冷笑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听见林子雨求救的声音,郭书瑜从花轿里冲出来,亲眼见证了这一惨剧。她不断呼喊求救,可谁人有空搭理她?
大家全都在逃命。
从她家抬出来的一百多箱嫁妆大部分被人趁乱偷走,那两千五百两压箱底的银子被哄抢一空,剩下的绫罗绸缎丢弃在尸水里,脏污不堪。古董字画、精美瓷器被践踏成碎片。
一百多台嫁妆毁于一旦。新郎的脸也毁得彻底。随之而来的还有仕途的断送,命运的倾覆。
完了完了,全完了!
郭书瑜尖叫着尖叫着就嚎啕大哭起来。她双手死死抓着自己的头发,表情茫茫然然一片空白。
她也完了!她的一生就这样葬送了!
她猛地抬头看向茶馆二楼,狰狞的表情好似厉鬼附体。
纪念晴慌忙关上窗户,掩盖住郭书瑜含着血泪的赤红双瞳。
她一下子瘫软在椅子里,失魂落魄地呢喃:“英儿,怎么回事?撞煞怎么会是真的?”
英儿颤声道:“小姐,测字是真的,撞煞还能是假的吗?方夫人的神通,您不是早就见识过吗?”
纪念晴惶惶惑惑,眸光散乱。
“我,我听薛大哥说测字是假的。我,我以为她是先发现了薛大哥的妻儿,才撺掇我娘算命。这不是江湖骗术吗?我没想到,我真的没想到。”
泪水止不住地涌出来,打湿了她惨白的脸。
英儿急促说道:“小姐,我们要不要去救郭小姐?街上乱哄哄的,她很危险!”
纪念晴心里一惊,这才跳起来,撞开窗户。
但街道上摆放的那顶花轿已经空了。郭书瑜不知去向。
纪念晴浑身僵冷,失魂落魄。
英儿低下头,深深一叹。
钱同山盯着人群中的钱渲。
那人趁乱挤到平乐璋身边,说了几句话。平乐璋倒是仗义,把他扯到身后护住。
三个孩子挤开人群,踩着满地尸水往安全的地方走。
平乐璋还频频喊:“暗卫,暗卫,快出来保护本王!”
钱同山问道:“小郡王带着暗卫?”
将军苦笑,“他其中一个暗卫被点了穴,现在躺在街边任人踩踏,也不知是死是活。另外四个暗卫被废了武功,躺在巷子里吐血。”
钱同山放下心来,却装作担忧的样子,急匆匆地说道:“我下去救他们。”
将军捂着绞痛的腹部说道:“我与你一起。”
两人来到楼下,却见茶馆的门已经被掌柜封死。外面的人进不来,里面的人出不去。两人劝说掌柜开门,无果,只好爬上二楼,想越过窗户跳下去。
等他们再次来到窗边的时候,街道下方的场景吓得他们面无人色。
一大群野狗嗅着尸水的臭味狂奔而来。它们天天在乱葬岗那边吞食尸体,对这个气味已经成瘾,口中涎水滴淌。
野狗见人就咬,杀得两眼通红。路人尖叫四散。
平乐璋对野狗群好似有着某种神秘的吸引力。绝大部分野狗围着他发起疯狂的攻击。
平乐璋死死护住怀中的平子瑜。钱渲抓着他的腰,把他当肉盾。哪里有野狗扑过来,钱渲就把平乐璋往哪里拽。
平乐璋受不了钱渲自私自利的行为,怒斥道:“你给本王滚开!”
他一脚狠狠踹在钱渲腹部。
钱渲摔倒在地,喷出一口鲜血,一只野狗趁机扑上去,一口咬掉他脸颊上的肉。
钱渲尖声惨叫,摸了摸自己的脸,却直接摸到了裸露在外的两排牙齿。他毁容了!他这辈子全完了!再怎么还魂借气,他也好不了了!
钱渲恶从胆边生,站起来,冲过去,把抱在一起的平乐璋和平子瑜撞翻在地。
几十条野狗立刻扑上去疯狂撕咬二人,地上很快洒满了破烂的衣服和碎肉。
钱渲受到反冲,也摔得人仰马翻。几十条恶犬马上将他围住。
钱同山的耳边回荡着钱渲的惨叫,一声更比一声凄厉。
将军闭上眼,缓缓摇头。他知道,就算他们这时候下去,也无力回天。
钱同山脸色煞白,表情惊恐,心中却是一片宁静。
看看,这就是鬼子,饿狠了连一母同胞的兄弟也吃。这个结果是他们自找的。
今日的街头淹没在血海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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