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微雨戾气满满地说道:“算我一个!”
黛石和余双霜异口同声:“也算上我们!”
另一头,钱同山已走到少年身边。
少年连忙跳下粪车,退后几步,诚惶诚恐地行礼:“小的见过钱先生!”
钱同山挤出和蔼的笑容,问道:“我天天见你在这附近转悠。你叫什么名字?”
少年压了压帽檐,不敢用自己丑陋的脸污了钱先生的眼。他低声说道:“小的名叫炎燚。”
钱同山继续问:“哪个炎,哪个燚?”
少年伸出食指在空中写了两个字:“双火炎,四火燚。”
钱同山恍然大悟,皱眉道:“炎姓很罕见,临安城内不足十人。你父母是谁?这个名字全是火,你命里缺火吗?”
他现在已经对玄学之说深信不疑。心中的悸动告诉他,这就是他儿子!方众妙的测字精准得可怕!
她的双眼透过那个“念”字,真真切切地看见了此刻的这一幕。她是不是也能听见悠远的铃音?
这才是神乎其技!
少年摇摇头,赧然道:“我是孤儿,没有父母。是粪行的老板收养了我。我的襁褓里夹着一个纸条,上面写着炎燚二字,于是我就叫炎燚。”
钱同山哦了一声,心中十分不舒服。这个名字应该是沈卉帮儿子取的。不行,得换!
他勉强一笑,说道:“我知道有一户人家需要掏粪池,你方便跟我走一趟吗?”
少年大喜,连忙抬头应道:“好好好,我今日还没收到粪呢!”
见钱同山直勾勾地盯着自己的脸,他又连忙低下头。
钱同山指着宁远侯府的方向说道:“走吧,我带你去。”
钱同山转过身,朝坐在马车里急切张望的母亲点了点头。
是的,这就是我儿子,您孙子。
史老太太颓然坐倒,眼睛眨了眨,两行热泪滚落。
真是她的孙子!真是!
见小少年好奇地看过来,她连忙放下帘子,往后躲了躲。
“我,咳咳咳,我每次见他都会捂鼻子。我不能让他认出来。”老太太惶恐地说道。然后她更加害怕,抓住乔微雨的手问道:“他若是认出来,他会讨厌我吧?”
乔微雨拍拍老太太的手,声音哽咽地说道:“您别担心,孩子的心最干净,只要您真心待他,让他感受到,您以往做过的一切,他都会忘掉。他只会记您的好。我的堃儿就是这样。他差点被我害死,可我只是替他摇摇扇子擦擦汗水,他就唤我娘,他能看见我的心。”
乔微雨帮老太太擦掉越流越多的泪水,笃定道:“我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您放心吧。”
史老太太闭上眼,缓缓躺倒下去,喃喃道:“你说得对,你说得对,我们的孩子都是好孩子。他小小年纪就这样苦这样累,可我从不曾听他抱怨过。每次见他,即便我满脸嫌弃,他都是笑着的。”
老太太睁开眼,流着泪说道:“他笑的时候,牙齿很白。”
乔微雨又想哭又想笑,连忙低头擦眼睛。
黛石和余双霜也红了眼眶,心里感慨万千。
这个沈卉真是个天杀的东西!
史老太太平复了一下心情,问道:“乔丫头,你跟我说说你是怎么找回你儿子的。”
乔微雨打起精神,讲述儿子的过往。
老太太听得心都揪紧了,尤其是夜里水生被带走,锁进箱子沉江那一段。
她狠狠捶打矮几,对沈卉骂个不停。但她修养实在是好,翻来覆去也只是重复着“毒妇”二字。
时间不知不觉过去,一行人来到宁远侯府的后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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