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面的葬礼没有大办,只是几个仆人送葬。
前头四个麻衣孝服的抬棺木,后头四个手里捧着灵幡与香烛、纸钱等物。
放下帘子,夏清荷嘴唇颤抖着,受惊的捂住了嘴,眼泪在眼眶里打转。
她这才失踪多久啊,他们就狠心的让她死了?
是了,一旦被人知道她失踪了,府里名声肯定不好听,她不过一介庶女,府上怕她的失踪给家族蒙羞,带累府里其他的姑娘。
更怕将来她破损着身子回家,府里其他的姑娘就别想找个好人家了。
所以,他们就让她‘死’了。
想到这些,夏清荷心中暗恨。
果然,他们从来就没有真正的把她当家人。
不然她失踪了也不会不派人出去找,而是以‘死遁’了结。
夏清荷目露阴狠。
好,竟然他们不仁,就休怪她不义!
她想了想,吩咐车夫道:“转道,去宁王府!”
就在夏清荷的马车改道离开之后,护国公府的管事手中举着牌位,追上了送葬队伍。
只见牌位上赫然写着【贾六】。
“哎,这贾六没有家人,丧事只能府里给操办了。
管事望了众人一眼,“主子们仁慈,咱们也一起好好送贾六一程。”
“是。”
众人应和一声。
哀乐贯耳,纸钱纷扬。
而此刻,夏家兄弟出了护国公府,前往了城外山上的孤庙。
“有人说看到两个大汉带着一个姑娘来到了这里,说不定那姑娘就是清荷。”
夏云泽走在最前面,转头对弟弟们吩咐着,“一会儿你们听我指令,切勿打草惊蛇,以免他们狗急跳墙伤害清荷。”
“好,大哥。”
兄弟几人答应一声,皆是满面肃然。
“这贼人竟敢绑架我们护国公府的姑娘,简直是活腻歪了!”
夏云武恨声骂一句,踏前几步与大哥并肩而行。
几人走到破庙前,一股浓郁的血腥味吹进鼻腔里。
夏云泽皱了皱眉头,虽然面上还算是镇定,但拧起的眉宇间还是透露出他的紧张。
希望他们没有来晚,清荷一定会没事的!
夏云武左右打量了两眼,视线落在破庙的木门上。
他快走几步,手指微微的颤抖着推开了门。
“啊——”
夏云武惊叫一声。
“怎么了?”
其他人惊声问道。
“死人……里面有死人……”
夏云武抓着门框,惊慌失措的说道。
夏家兄弟齐齐涌到了门前。
只见屋内横七竖八的躺着两具死尸,死相都很惨。
其中一个脑袋被砸的稀巴烂,几乎辨认不出脸,另外一个脖子被砍掉一半,似乎被拖行过,全身是血,看起来骇人的很。
“快看,这是不是清荷的?”
这时,夏云飞从地上捡起一只珠钗。
夏云武凑近一看,顿时惊叫起来,“没错,这珠子上还有一个小小的‘荷’字,是清荷十二岁生辰时我送与她的!”
“绑匪跟东西都在这儿,可清荷人去哪里了?”夏云泽皱起眉头。
众人面面相觑。
“是啊,奇异的是清荷怎么没在这里?”
夏云荣目露震惊,“难道,是她杀了这两人逃了出去?”
“不可能!”
夏云武难以置信的摇摇头,“清荷那么柔弱善良,平时连只鸡都不敢杀,怎么可能杀人呢?”
“也许,我们并不了解她。”
站在角落的夏云荣突然沉声开口,语气也冰冷了很多。
其他人惊讶地朝他看过去。
只见他弯身从墙角捡起一把砍刀。
砍刀旁边有几滴凝固的血迹,而刀柄上印有一个很显眼的血手印。
只看那血手印的大小,就知道不是男人的手,而是只女子的手。
夏云泽快步走过去,又发现地面上几个凌乱的血脚印,“看样子是下山了。”
沉闷的气氛在破庙里漫延。
过了片刻,夏云泽叹了口气,“走吧,咱们回去!”
“是啊,人逃了出去,总归是好事。”夏云飞笑了一下,跟着道。
话虽是如此说,可几人此刻的心情还是有些复杂。
今日发生的事情,简直颠覆了他们多年的认知。
外表柔弱乖巧的妹妹竟然敢杀人?
还连杀两人?
简直比男子还要狠辣!
……
……
天空中淅淅沥沥的小雨,如丝线般洒落大地。
宁王手撑一把伞,来到了乱坟岗。
脚下一个个土堆,看得人心中有些瘆得慌,宁王转头看身后的小厮:“你确定是这里?”
小厮缩着脑袋,点了点头,“那传口信之人跑得很快,不过小的亲耳听他说要寻清荷姑娘就来这里。”
宁王听到身后小厮的话,顿了一下,又继续走进乱坟岗内。
“那……那是什么?”
这时,小厮突然指着不远处的一个坟包道。
宁王望过去,发现那里有人影在动。
一个身姿纤细的女人刚从地上的草席里爬起来,踉跄两下又跌倒了下去。
“清荷!”
宁王眼尖的认出心上人的身影,瞬间露出惊喜万分的表情,急忙奔跑过去。
“清荷,清荷你醒醒。”
宁王摇晃着夏清荷喊道。
夏清荷缓缓睁开眼睛,看到宁王,顿时扑到他怀里,抽泣道:“王爷,还好你来得及时,要不然、要不然……你就再也见不到清荷了。”
宁王的脸色一白,又急又恼:“到底是谁干的?”
“是……贵妃娘娘的人!”
“他们以为我死了,谈话间并未忌讳……”话罢,夏清荷哭得声音更大了。
“母妃?原来真的是她!”
宁王愣了一下,满心都是气恼,“她明知道我有多在乎你,还是选择对你动手。”
“在她心里,何曾把我当过儿子,我不过就只是她争权夺势的傀儡!”
“王爷,怎么办?贵妃娘娘不喜欢我,我怕是没有活路了。”
怀里女人决堤的眼泪,让宁王的心犹如刀割!
他真的很无助,只能紧紧的抱住夏清荷,许久,才憋出来一句话:“既然是母妃不在乎我,那就别怪我不孝。”
夏清荷拉住他的手,“殿下,你想怎么做?”
“过两日是母妃生辰,太子管辖的内务府负责操办寿宴,届时在寿宴上给母妃下毒,这样太子也难逃干系。”
宁王满眼通红,他恨恨地接着道,“母妃不是渴望我代替太子之位么,如此,也不算辜负了她的期望。”
“但太子为人谨慎,想要在他眼皮子底下动手脚,恐怕不容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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