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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80章


院试一般三到五天才出结果。

可孩子们难得来一趟庄子上撒欢,许清宜就没有刻意赶回去看榜。

反正最终结果又不会跑,若是错过了就错过了。

于是他们总共在庄子上待了四天三夜,感觉玩尽兴了才启程回府。

回去之后一问,竟然还没揭榜,那肯定就是明天或者后天了。

果然,第二天就放榜了。

澹怀院是阿白负责去看榜,另外还有一名侯府的小厮。

寸步难行的街上太热闹了,二人使出吃奶的劲儿,挤进人头攒动的榜下。

“哎,谁踩我的脚!”

“别挤!”

阿白仗着练过武,身形灵巧地挤进去,一抬头就看到了自家少爷的名字,高高地挂在榜首………

他不敢置信地揉了揉眼睛,确定自己没看错之后,顿时就咧着嘴笑了!

就这么傻乎乎地任由人群把自己挤出去。

“中了!中了!公子第十六名!”

“四十八名!哈哈哈!”

阿白回过神来,拔腿就往侯府跑,心想,我家主子第一名!

第一名!

知道今天放榜,侯府不忙的主子们都聚集在前院等结果。

后宅生活终究无聊,这也算是一件大事,各位也很乐意凑个热闹。

正有说有笑着,忽然看见阿白满脸兴奋地跑回来,那笑容不由令人心里一松。

老夫人忙问道:“如何?”

阿白大声说道:“我家少爷高中第一名!恭喜临少爷,贺喜临少爷!中了案首!”

第一名,案首?

众人哗然,纷纷用错愕吃惊的目光看向临哥儿。

怎么可能?!

谢淮安的第一反应就是不信,瞬间脸色阴沉地想,说不定是小厮看错了。

谢临有这么厉害吗?

临哥儿的表情还是淡淡的,仿佛没看见二叔失态的目光。

只有面对许清宜的笑脸,才稍微弯了一下嘴角,浅浅作为回应。

“临哥儿,太好了,恭喜恭喜!”许清宜心花怒放,惊喜过后笑眯眯地道:“从今天开始,要叫你谢案首了!”

老二老三也笑得见牙不见眼,哥俩齐声道:“恭喜大哥!”

案首一听就很厉害!

接着众人也热情地恭贺起来:“恭喜贺喜啊!咱府里出了个案首,咱们也脸上有光了!”

同时心中惊诧不已,临哥儿的才学有这么出众吗?

以前倒真没注意过。

临哥儿平静地向众人点点头,并没有因为忽然被热情对待,就跟着熟络起来。

他不是这样的性子。

侯爷不在,老夫人投来赞赏的目光,连说了几个好。

侯夫人在一旁强颜欢笑,也言不由衷地道了声恭喜,然后焦急地等待着谢淮安的结果。

真是的,怎么还没回来?

刚这么想,只见另外一名派出去的小厮就回来了,表情瞧着却不怎么好,步伐也不轻快,侯夫人心中便咯噔了一下。

“怎么样?二爷中了吗?”她心急地问。

“没……没找到二爷的名字。”小厮道,一脸忐忑地摇摇头。

那就是没中了。

侯夫人的脸色顿时难看至极,倍感丢人。

叔侄俩一起考,十二岁的侄子中了案首,当叔叔的倒好,连个榜尾都没考上。

叫她怎么丢得起这个人!

自己没中?

谢淮安脸色一僵,拳头瞬间在袖子中握紧,尽管他知道自己答的确实不是很好,却还是接受不了这个结果。

看起来失魂落魄。

老夫人也有些失望,嫡亲孙子竟然没考上。

不过看到谢淮安状态不佳,也不忍心数落他了,便扬起慈爱的笑容,安慰道:“没关系,淮安才捡起书本没多久,落榜也是情有可原的,隔年再考就是了,还有机会。”

谢淮安却不领情,语气有点冲:“祖母不必费心安慰我了,是我没用。”

谢临的案首,显得他更加平庸!

侯夫人一听,连忙说道:“安儿,你祖母好心安慰你,你怎么能这样说话?”随后忙对老夫人赔笑道:“婆婆不要怪罪,安儿只是太自责了。”

“无妨。”老夫人不在意。

嫡亲孙子落榜了心情不好,她跟对方计较什么?

可是这样一来,府里就不能大肆摆宴庆祝了。

大肆摆流水宴,只会让更多人知道谢淮安没考过十二岁的侄子,落榜了。

以谢淮安的性子,老夫人怕他性子偏激,生了极端。

更甚至一蹶不振。

“清宜,你想好了怎么给临哥儿庆贺吗?”老夫人想了想,歉意的目光从临哥儿身上掠过,最后落在许清宜身上。

“祖母您觉得呢?”许清宜反问回去。

老夫人心中苦笑,谁又想当那个讨人嫌的坏人?

可是为了家和万事兴,只能硬着头皮道:“我看流水宴就不摆了,咱们自家热闹热闹就行?”

此话一出,案首本人没有什么表情,许清宜的心却沉了沉。

凭什么?

临哥儿十二岁中案首,惊艳天下,又是谢韫之的长子,难道不值得侯府大摆几天流水宴吗?

他们说不摆就不摆?

果然是鸟尽弓藏,他爹躺下了就没价值了。

老夫人看见许清宜沉了脸,也知道自己做得不对。

可侯府就剩下谢淮安一根独苗了。

以后还要承爵,他要是垮了,侯府又还有什么盼头?

“清宜,往后还有乡试,会试,到时候再摆也不迟。”老夫人温声笑道:“不过,临哥儿考了案首,总归也不能委屈了孩子,流水宴虽不摆,奖赏却不能少,就奖励临哥儿十万两银子,你看如何?”

十万两?侯夫人愣住,顿时在意,从哪里出的十万两?

从公中出,还是从老夫人自个儿手里出?

若是从公中出,她可不肯!

许清宜也怔了怔,开始算账,几天流水宴摆下来,肯定花不了十万两。

可是摆流水宴昭告天下,我儿子十二岁考中案首,与百姓同乐,那种自豪荣誉感,说起来不是钱的问题。

现在侯府是明摆着不让他们庆贺,就算他们自己花钱也不行。

许清宜在心里气笑了,正准备说什么,临哥儿却率先开口:“太祖母说得也对,母亲,不如就按照太祖母说的去办吧。”

摆不摆流水宴,对临哥儿来说无所谓,但十万两白银却够他们一家花用很久。

因此看见母亲有异议,他便赶紧开口。

许清宜闻言,表情复杂地看向临哥儿,一副欲言又止的样子。

而对方回给她一个难得的微笑,似乎在安慰她,没事。

哎,这孩子……

“好,好孩子,那就这么定了。”老夫人暗叹一声,其实她又何尝想这样?

许清宜张了张嘴,但既然临哥儿已经答应了,她思来想去,最后终究没说什么。

“委屈你了。”老夫人歉意地看着临哥儿道:“下回等你乡试中了,府里一定给你大摆。”

这次是因为叔侄俩同一场,她也很为难。

以后定然就遇不上了。

“多谢太祖母。”临哥儿垂眸,有礼地道。

“不必和太祖母客气。”老夫人点点头,眼神复杂:“一会儿我就让嬷嬷把银票送过去。”

然后便让大家都散了。

鉴于谢淮安没考上,侯府的其人也不敢明目张胆地上前恭喜临哥儿。

谢淮安是侯府以后的主人,他们还是要顾及谢淮安的面子。

于是就都散了。

母子几人带着一肚子气,也回了澹怀院。

大大咧咧如老二,也看明白了现在的情况,不敢置信地看着许清宜道:“娘,因为二叔没考上,大哥的流水宴没了?”

不会吧?

他觉得没道理,那可是十二岁的神童案首。

许清宜点点头。

禛哥儿顿时气得原地蹦起来,用拳脚踢打空气:“他们怎么能这样?!”

许清宜也很生气,朝天空翻了个白眼。

是啊,太欺负人了。

人一生中能得几次案首?

换做别家,早就敲锣打鼓上街撒铜板去了。

侯府却为了维护谢淮安那可怜的玻璃心,硬是压着临哥儿不让出头。

她这个做母亲的,头一次有种无力感。

如果是在将军府就好了,自己当家做主,想怎么摆就怎么摆。

倒是临哥儿一脸的不在乎,扫了眼不高兴的母亲和弟弟们,说道:“没关系,拿银子也挺好的。”

“挺好个屁!”许清宜忍无可忍道,穿到这里以来第一次爆粗口:“你娘又不差那十万两!”

老二都愣了一下,然后高声附和道:“就是,挺好个屁!”

骂得太爽了,他就喜欢这样的娘。

难怪他第一眼就觉得和娘很亲!

“挺好个……”珩哥儿也想学,还好许清宜及时捂住他的嘴,教育道:“小孩不许学,有辱斯文。”

珩哥儿眨着滴溜溜的眼睛看娘,似乎不满。

老二朝他得意地挑挑眉,高兴地炫耀自己可以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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