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一会儿,沈梨拿着一份文件回来。
她递到沈昀面前,邀功似的眨眨眼。
“我知道你最近为公司的事情烦恼,所以特意去了今天的招标会。不出意外的话,高架桥这个项目就是我们的了。”
沈昀不掩意外,问她。
“如果哥哥没记错的话,周家也想要这个项目。他今天去了吗?”
沈梨清楚他在说谁,当下就被勾起了一阵回忆,语气中流露出嗔怨。
“去了,这个项目就是周池遇让给我的。”
沈昀眼底划过暗芒,轻刮沈梨的鼻尖。
“连这种项目都肯拱手相让?周池遇那么喜欢你,你怎么看起来反倒不高兴了。”
这一问,沈梨便像找到了宣泄口,挽着男人的胳膊开始抱怨。
“我又不喜欢他,他对我好那都是他自愿的。再说了,谁叫周池遇吃着碗里的,看着锅里的。明明是他妈主动上门提婚,结果他倒好,把前妻养在身边,都没有考虑过我这个未婚妻的想法!”
沈梨并不是真的感到委屈,而是单纯的不爽。
她是沈家二小姐,天之骄女,周池遇嘴上说得好听,把乔未晞放在公馆只是为了替他俩手绘订婚照。
可如果只是单纯的雇佣关系,又何必要处处相互。
瞧瞧在招标所上手打蒋辉那样儿,借着竞标书被毁的理由替乔未晞出头,倒显得她这个未婚妻成了摆设。
说完,沈梨握住沈昀的手轻摇两下,扑到他怀里示好。
“不像哥哥你,就是单纯对我好。我最喜欢哥哥了。”
沈昀抚着沈梨的后脑勺,原本温柔儒雅的笑容此时已经淡不可察。
讥嘲之色浮现时,他说出口的嗓音却出奇柔和,像是进行过千百次的模拟,而非真情实感。
“哥哥动不了周池遇,但是可以把你讨厌的那个女人除掉。”
“真的吗?”
沈梨猛地脱离沈昀的怀抱,美目中满是惊喜。
沈昀轻笑,缓缓回答。
“当然了,我什么时候骗过我们阿梨呢?”
“谢谢哥哥!”
有了承诺,沈梨不需要亲自动手,她乐得拿起餐桌上的高脚杯抿了口红酒。
一点儿没发现沈昀有意拖长的语调。
沈梨黏沈昀黏得紧,连吃饭都要和他挨着往沈昀碗里夹菜,又不时调笑两句,去喝沈昀喝过的酒。她动作幅度大,毫不在意胸前汹涌的波涛在灯下是那么显眼。
仿佛在刻意勾引。
两人不是亲兄妹,可这样露骨的行为,四下的沈家佣人却像习以为常似的。
他们低着头视而不见,形同木偶。
吃了没半个小时,沈梨不由自主打了个哈欠。
沈昀失笑。
“吃个饭都打哈欠,是不是等我等困了,困的话就早点上楼睡觉吧。”
时间确实差不多了,知道沈昀还要处理公务,沈梨也算听话,聊了几句后便上楼休息。
关门声响起后,角落里走出一个高挑女人。她穿着黑色西装,短发干练,看上去十分精明。
她熟练地遣退所有佣人,递上一块全新的干净手帕。
沈昀接过,擦着手问。
“怎么样。”
姚音推了推眼镜,如实回答。
“查清楚了,这项目就是周家那位挖的坑,前承包商偷工减料还私吞公款,一旦被举报就得你来收拾烂摊子。”
沈昀支着下巴,笑容更甚。
“哦?看来周池遇对我这个妹妹并没有传闻中那么上心啊。”
姚音是沈昀的秘书,但两人之间的相处模式不像上下级,倒像朋友。
她合上文件书,简单说了说在招标所内发生的事情。
说完又补充道。
“我看着那姓乔的小姐不像有什么心眼的,你真的要帮沈梨除掉她吗?”
沈昀手里的刀叉磕在餐盘上,发出脆响。
他侧首而视,隽永温柔的眉眼透出一丝暴戾,却又在瞬间消失。
“为什么不呢。”
“达成妹妹的心愿,是我这个好哥哥应该做的。把孩子哄高兴了,到时候摔下来才更疼。”
当真是温柔刀,刀刀夺人性命。
姚音闻言蹙眉,劝了句。
“你别演上瘾了。小心做得太过火,沈寸山背地里给你穿小鞋。”
话音落下,她拿出一份资料放到沈昀面前。
“这是周池遇前妻的资料,你想怎么样自己看着办吧,想清楚了打电话告诉我,我会安排。”
沈昀应了声,视线短暂落到纸上。
见姚音要走,他出声阻拦。
“琳达明天约我在哪儿见面?”
“你说那个特意请回来当你新盘的服装大楼宣传门面的法国女人?下午一点,如墨画廊。”
……
夜色流逝,晨光熹微。
乔未晞难得睡了个舒坦觉,她醒得不算早,睁眼时已经有人把早饭送来放在了桌上。
枸杞蒸蛋、桂圆红枣馒,加上一杯豆浆。
她洗漱后端起豆浆,还没喝两口,忽然觉得半块坚硬的东西卡在了喉咙口。
乔未晞猛地咳嗽起来,抬手拍胸时不小心撞到延伸出半截的托盘。
“哐当”一声,整盘早餐砸在了地上。
周池遇打开门时,看见的便是乔未晞一边咳嗽一边收拾的画面。
她只穿了件睡裙,涨红脸,咳嗽时脊骨起伏,瘦得扎眼。
“你、你怎么……来了?”
乔未晞呛出了生理性泪水,视线朦胧中,周池遇走近,将她从地上捞起来。
下一秒,她感觉到一双温热的手轻轻拍起她的后背。
“谢谢。”
乔未晞逐渐缓和下来,下意识道谢,抬头一看,男人的视线悠悠然落在她胸口的——小熊印花上。
是有点幼稚。
虽然他没明说,但乔未晞却能读出他眼底的含义。
当即恼道。
“这件睡裙穿起来很舒服。”
周池遇淡淡开口。
“你急什么,我又没说它穿起来不舒服。”
乔未晞哑然,尴尬转移话题。
“来找我是有什么事吗?”
“本来想来替你后背上药。”
“看你现在能拌嘴能打翻盘子的样,估摸着也不疼了。”
乔未晞见他云淡风轻说出不中听的话,当即就想推他出去。
可转念又想到今天是周池遇派人送她去画廊的日子,便没了声。
半晌后,才深呼一口气,回答。
“疼还是疼的。但一想到托周总的福能去画廊活动活动,我就又不疼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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