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明海笑了笑说:“渐红,你今年不到三十吧?论年纪,我叫你一声老弟并不为过吧?”
陆渐红淡淡道:“我可不敢高攀。”
沈明海不以为忤,说:“你年纪轻轻就已经是正处了,前途不可限量。在官场上,你就像是初升的太阳,正在冉冉升起,而我呢,五十多了,已近黄昏,而且我的身体不好,已经向了离退报告也已经答应了,我想,以你的能力和赵书记对你的重视,郦山县委书记这个位置,你是完全能胜任的,我也很放心你能继我的任。”
沈明海的眼睛里充满了真诚,他的态度无疑是在示好,从另一个侧面来说,他是在向陆渐红示弱。陆渐红不曾想过沈明海对他会有今天这样的态度,一时间也不知道沈明海弄什么玄虚,只有微笑着说:“沈书记,我不懂你的意思。”
“渐红老弟,今天这里就我们俩,坦诚布公地说,我不想跟你有什么冲突,或者以前有,但以后我也不想有。诚如你刚才所说,你,我,还有以后来郦山的干部,都只是郦山的过客,不会带走郦山的一草一木。我想,我们之前可能有误会,这次我就是想和你好好聊聊,能冰释前嫌,把这个结解了。”沈明海的声音忽然低沉了下来,“老弟,我在郦山的日子没有几天了,毛主席说过,这个世界是你们,也是我们的,但归根结底还是你们的。我只希望我们不要再有争斗,无论谁胜谁败,一点意义都没有。我败了,你也不见得就赢,是不是?所谓不斗则俱利,斗则俱损。老弟,你认为呢?”
沈明海的话不可谓不推心置腹,陆渐红能看得出来,沈明海是诚恳的,但陆渐红无法接受,毫不客气地说:“沈书记,你错了,我没有任何要与你争斗的意思,常言道,为官一任,造福一方。我们这些当官的,在卸任之后,能不能做到无愧于自己的良心,能不能真的为我们工作的地方做点实实在在的事情,这才是最重要的。不斗则俱利,损的却是百姓。斗则俱损,得利的还是百姓。我们要问问自己,是要百姓损还是要百姓利呢?”
沈明海的思绪在刹那间有一丝失神,在很多年以前,自己还也正是这么想的吗?曾几何时,自己的人生观、价值观发生了如此巨大的变化呢?
陆渐红接着道:“你刚才问我对郦山的感觉,我可以告诉你,郦山的黑暗是暂时的,光明终究要驱散黑暗的。”
沈明海将思绪从以前拉了回来说:“黑暗还是明亮又有什么关系,无论是黑是白,郦山还是郦山,何况,你我都不会在郦山待一辈子。人生苦短,应该多想想自己,多想想自己的家人,这才是最实在的。天下百姓十几亿,你能负责多少?”
“天下百姓十几亿,如果天下的官都为百姓着想,那又是个什么样的情况?做人不强求,只求无愧于心。”陆渐红的话掷地有声。
沈明海淡然道:“你我能到这个位置上,口才都练得不错了,如果像这样作唇舌之争,几天几夜也说服不了对方。这么说吧,爽快点,我只要你一句话,三个月后我就退休了,在这个三个月里你睁只眼闭只眼,以后郦山就是你的,你想怎么样实现你的关爱百姓和政治抱负,都由你自己决定。”
“道不同不相为谋,沈书记,你的为官之道与我相差太远了。”陆渐红稍稍有点激动,言语中充了愤然和悲哀,“你要我不闻不问,我怎么不闻不问?我就让许志高这么白白的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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